家宴散后。

锦芳院。

沈玉楼坐于梳妆镜前,从镜中倒映出一张绝世娇容,只是此刻,这张倾世面容上没有一丝表情,宛若沉寂了千年的冰山,令人无法接近。

即便是她的贴身婢子青栀也只能低头垂立一侧,不敢出声惊扰。

半晌,沈玉楼方开了口:“你今日做的不错。”

青栀低声垂首:“晴儿起先不肯,是婢子费了好一番劲才让她投缳。”

自然,晴儿并非投缳自尽,而是青栀用白绫将她勒死,随后才伪装成投缳自尽的模样,如此一来,之后的事情才能这般顺理成章。

如今晴儿的尸体已被人拖走埋了,此事也随着晴儿的死平息。

沈玉楼端详着镜中的自己,头也不回地问:“此前的事情,是被六妹知道了么?”

“姑娘说的是荷花池一事?”

沈玉楼微微颔首。

青栀却只是摇头:“婢子小心谨慎,并没有被旁人看去,即便被人发现荷花池上的石子,也寻不到证据的,至于采莲”

她稍稍停顿了一下,又续道:“采莲只以为自己是替四姑娘做事,根本不知道是姑娘您的吩咐,她即便反口,也出卖不了姑娘的,若姑娘仍是担心,婢子可以让采莲再也开不了口。”

“不必了。”沈玉楼只是摆了摆手,“六妹既把她留下了,想必是还有用处,日后自是有好戏可看。”

“姑娘是以为六姑娘今日如此针对姑娘,是因为知道的此前的事情?”青栀沉吟片刻,复又道,“也许六姑娘只是想找一个脱身的办法。”

沈玉楼合上妆奁,站起身来,道:“走吧,去融雪院。”

青栀愕然抬头:“姑娘,已经这么晚了,何况还下着这么大的雨。”

沈玉楼却头也不回地向外而去,青栀见状,只得拿起伞与提灯,快步跟上沈玉楼。

融雪院。

雨势极大,院中的一树树梨花在大雨下尽数凋零,便连原本遒劲挺直的枝干,在疾风骤雨中亦不断颤抖。

“今日也不知是怎么了,竟下这么大的雨。”丹砂方从屋外进来,收起伞,但身上已经被打湿了大半,她抖了抖衣袖,道,“花晴和青芽现下已经在院子里了,四姑娘为难不了她们的。”

辰砂正替沈风絮更衣。

沈风絮将原本繁杂的衣饰褪下,只着了一件月白色中衣,头上不簪珠玉,只有如绢青丝披散身后,她点了点头,道:“嗯,花砚也接到府中了吗?”

“午后婢子就已经把花砚带来了。”

今日之事,沈玉香自然所料不及。

她本想着让花晴从沈风絮窃取一物,却不想最后从花晴手中拿到的竟是沈玉楼的贴身之物,诡计不成,她定然要处置花晴,但眼下花晴与花砚都在融雪院里,沈玉香也无可奈何。

“那个叫晴儿的婢子,应是死了吧?”

“是。”丹砂略有戚戚,“婢子方才正看见管事派人把晴儿装进袋子里拖走,今日之事,本与晴儿无关的”

晴儿何其无辜,被沈玉楼拖出来顶罪替死。她本也是锦芳院里的大丫头,却死的这般不明不白,不禁令人有兔死狐悲之感。

高门大院中,婢子仆役的性命永远都是那样不值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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