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周末四天连休的空档,沈之俏决定回老家一趟,那是南方的一座小镇,那里小河蜿蜒、小船悠悠,两岸房屋鳞次栉比,青石板路夹在粉墙黛瓦中,一路蜿蜒伸至某个岔口,路旁的一草一木皆带柔情淡然。

沈之俏回家用了三个小时左右的时间,从车上下来那一刻,清新熟悉的油炸绿豆饼的味道扑面而来,使得她心里的踏实油然而生。顺着青石板路一路往前走,直到小巷深处,还是那扇锈迹斑斑的淡蓝色铁门,尚未出手去推,回忆里的“吱呀”声已在脑海回荡,墙角有几朵蔷薇花迫不及待地探出了脑袋,泛着喜人的粉色。

沈之俏推门而入,恰好装上正背上书包准备出门的沈之翰,大约是没料到会在这样的时刻见到沈之俏,他瞪大了一双原本就又大又圆的眼睛,再加上他那双又浓又黑的眉毛和肉鼓鼓的脸颊,活脱脱就像蜡笔小新。

“你怎么回来了?”

沈之俏把背在肩上的水桶包取下来,往里走:“我休假了,回来玩儿两天。”

沈之翰垂着脑袋跟在她屁股后面。

他们家是老式房屋,二层楼带着小院子,楼下是客厅、厨房和洗手间,楼上则是三间卧室。上了又陡又窄的木楼梯,再往深处走,最里侧便是她的房间,脚下的木地板咯吱作响,沈之翰挠了挠脑袋,追问她:“你这次回来打算呆多久?”

沈之俏的房间被打理的干干净净,一张单人床靠在窗户左侧,临床是一张红漆书桌,再过去便是靠墙的衣柜,沈之俏把东西放在椅子上,一边在包里摸索,一边回他:“大约三天吧。”

沈之翰倚在门框上,手捏着书包的带子,若有所思:“哦。”又问她:“你脖子怎么了?”

沈之俏这才想起自己脖子上尚有伤疤,随口道:“不小心划伤了。”

沈之翰不再追问,一幅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样子。

沈之俏好奇问他:“你是有什么事儿要告诉我吗?”

沈之俏定定地看着他,似要将他看穿。两人是一母同胞的双胞胎,自小一起长大,沈之翰是什么人,沈之俏再清楚不过了,他这个样子一定是有事儿瞒着她。

果然,沈之翰站在门口焦头烂额,连门框都不倚了,挠了挠自己的脑袋,直到那头乌黑的短发凌乱,“哎呀”了一声,飞快地说道:“妈在诊所输液,她不让我告诉你,但是没想到你今天突然跑回来了,我现在要去给她送饭。”

“什么!”沈之俏惊问。

沈之翰急得道:“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就是那天夜里去警局保释爸,淋雨受凉了。”

沈之俏心中的无名火顿时波涛汹涌,阴沉的脸色吓得沈之翰偷偷地抱紧了刚放开的门框。

是夜,小雨淅沥,微黄的路灯照在湿漉漉的青石路上,微风轻轻地吹着。

新套上的被套有股淡淡的香味,沈之俏窝在被窝里煲剧,她原本是打算回来散心的,没料事与愿违了,不过好在李君卓女士身体无大恙,她也就能安心煲剧了。

房间的木门被人轻扣了三下,沈之俏下意识地扔了手机装睡,李女士从门外探头进来,笑她:“怎么还跟读书那会儿似的,以为妈妈来查房了啊?”

沈之俏从被窝里坐起来,笑道:“条件反射嘛,那会儿不是藏着看小说嘛,怕被你发现了。”

李女士在她床边坐下,眉清目秀,眉宇间和沈之俏极为相似:“你以为藏着就不被发现了?”

沈之俏扑倒她身上撒娇:“是是是,母亲大人最精明。”

李女士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温和地问她:“你和小余相处得怎么样啊?”

果然,果然绕到正题上来了,沈之俏心虚,总共没聊两次,何来谈得上相处。

她呵呵干笑两声,退回原味,靠在枕头上,玩弄着被角:“还行还行,约了这周末见个面。”

李女士欣喜:“哎呀,你可得好好地打扮一下啊,小余很不错的,她妈妈也觉得你很优秀,你可得抓住这次机会了啊。”

沈之俏觉得自己的母亲大人已经陷入催婚的魔怔了,她原来还会试图用自己的那套理论去说服她,经过几次之后,她发现这方法使不上劲儿,因为在大人眼中,无论你多少岁,你仍旧是那个思虑不成熟不全面的小朋友,小朋友又怎么能和大人讲得通道理喃。

还不如不讲,保留体力转移话题。

沈之俏咽了咽口水,仍旧呵呵笑道:“知道了,知道了,你是不是还有其他事找我啊?”

经她一提醒,这才想起今晚来得主要目的,从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来递给她:“这是你这几年寄回来的钱,我都给你存起来了,里面有四万左右,往后你用钱的地方会越来越多,拿去备用着。你哥那里,我跟他说了,他这学期开了学就去找个兼职,半工半读,你爸那儿我算了,债也还的差不多了,这个钱你就自己拿着,别用在其他人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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