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正浓,灯光照在海面上,波光粼粼,脚下有海浪拍打在岩石上的声音,时缓时急。

海风轻拂着沈之俏的裙摆,沈之俏靠在金属栏杆上,低垂着头,问道:“为什么?”

她在车上想了千百个理由,却仍旧想不通明明是毫不相干的两个人,陡然有了联系,她虽曾将他置于危险之中,却也只是无奈之举,而后成为他强迫她做他的秘书,她虽不情愿,却仍旧是兢兢业业,从未有过半点差池,若说与他斗嘴,却也不能当做是要将她人生毁掉的理由啊。

她觉得身旁的人可怖至极。

夜风自海面穿过,耳旁有低沉的声音响起。

“对不起。”他说。他很自责,如果从一开始就不将她带来,又或者说不随她的喜好,买这样一条裙子,也许今晚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他想要护她周全,却终究是百密一疏。

他又问她:“可以抽烟吗?”

那是声极为涩然的声音,仿若是自心肺中掏出,艰难地冲破喉咙,沈之俏抬眼瞧他,那双原本清冽的眼睛在月光下却是那样柔和无奈,他看着她,四目相对,他竟有些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

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他也没有等她回答,自顾自地掏出一根烟点起来,他狠狠地吸了一口,侧身吐出一串烟雾,淡淡的,很快就在夜色里消失不见。

他的烦闷让她的眼底又无端蓄起了泪水,她的伯父曾说过即便是个女孩子,也不能轻易在别人面前掉泪,不能让别人见到自己软弱的一面。于是扭头看了一眼马路对面那座凹凸嶙峋的岩壁,再回头时,眼里只余尚未来得及完全隐去的红血色,说:“我要辞职。”

她不想同他纠结在已经发生的事情上,她只求能够在未来,在这个复杂、起伏不定的社会里为自己筑起一道保护墙,好好地保护自己,就像她自始至终所求的那样,不求和谁勾心斗角,只愿能够用自己的智商自保就好。

“为什么?”这回反倒是他问起她来。

是啊,为什么,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她心里闪过一丝冷笑,眼底添上一层冰霜,清冷如今晚的月色,她说:“自一开始我便是贪图你给的工资,如今我却发现你给的钱并不能跟我付出的所成正比,况且这样的付出早已超出我的底线,你叫我怎么安心跟着一个接连将下属置于危险之中的老板。”

她这番话说得有些过重,只是即便这样,她认为还是不能表达出她此刻的滔天怒气,实际这样同他长篇大论还不如骂几句脏话痛快。

她低低地叹了口气,到底是文明社会,她没法儿直抒胸臆。

未过一秒,杨怀安低沉的嗓音飘进她的耳朵:“不行。”

坚决的态度令她讶然抬头,风将他的额发吹得有些凌乱。

清冷的月色下,他那双眼睛显得咄咄逼人:“你若是付得起那笔上百万的违约金,我便放你走。”

他明知道她拿不出那笔违约金,却还是要提这样的要求,目的只有一个,他不想放她走。

沈之俏被他的要求逗笑,良久,才扬起下巴看向他,笑着回道:“好呀。”

他见她眼睛流露出来的那抹神气,心里头没来由地烦闷起来,冷着一张脸回道:“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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