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亦涵微笑着,盛了一碗馄饨放到询哥跟前,小心打量着询哥的神色,终是温柔说道:“在学堂,可还辛苦?”
询哥低着头,大口喝着馄钝汤,对陆亦涵的话充耳不闻。
安儿正想问什么,却被陆亦涵按住。
待到晚上,房内只有两姐弟时,陆亦涵这才从箱子里拿出早早备好的裘衣,温柔说道:“这是小娘专门给你缝的,也不知穿上去合身不?”
询哥拂开衣物,稚嫩的脸上满是冷漠,他说道:“既然不一定合身,就拿走吧。今后,就不要劳烦夏小娘做这些事情了。”
夏小娘?
陆亦涵盯紧询哥,重复问道:“你刚刚说,夏小娘?”
如此侮辱的语言,竟然是对着自己的母亲?
询哥小小的身子一骨碌站起来,道:“难道不是吗?二姐都跟我说了,你和夏小娘打定主意,要靠着我扬眉吐气,想拖我的后腿。我告诉你们,我早就过继在大娘子名下,是堂堂正正的长房嫡子。”
眼前的小人儿,勉勉强强与陆亦涵同高,可说出的话却如一把刀子般狠狠插在陆亦涵心上。
陆亦涵晃了晃,终是说道:“当初你离开香山寺,小娘肝肠寸断,成宿地睡不着,担心你吃不好睡不好,“她冷冷看着询哥,说道:“如今看来,倒是她多虑了。”
小小的询哥,倔强地梗着脖子,不发一言。
陆亦涵叹口气,合上他的房门离开。
安儿守在门外,自然也是听到了询哥的话,安慰道:“许是询哥许久没见到夏小娘,这才着了大娘子和二姑娘的道。”
陆亦涵躺在椅子上,确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询哥今年已经十岁了,正是明事理、辩是非的时刻,若是被大娘子养成一个爱慕虚荣之人,这该如何是好?
她记得自己在这具羸弱的身体里苏醒时,小小的询哥紧紧牵着她的手,唤她姐姐,夏小娘衣不解带地喂她吃药,那时候的时光,甜蜜又温馨。
可如今……
二姐姐陆亦亭可真是陆大娘子的左膀右臂,连小小的孩童都不放过。看来,她需要做点什么,来分散这母女两人的注意力。
晨风徐徐……
陆亦涵将画笔放在桌子上,由着微风将墨迹吹干,画上是娇艳动人的海棠花,胭脂点点,似晓天明霞。
很多年前,她跟陆亦亭常常就常常倚靠在窗前吟诗作画,说些小女儿家的悄悄话。
那时,她常说,海棠花盛开时,我们在祖母的院子间放风筝可好?
如今,海棠花已败,早已是物是人非。
陆亦涵将画卷卷起,心中已有了打量。
论狠,二姐陆亦亭远在她的母亲陈峥嵘之上,可陆亦亭却只有狠,没有谋和勇,是个成不了事的。
陆亦亭那么怕,无非是担心小小的询哥,今后不能成为她的依仗,更怕,夏小娘会卷土重来,夺了她母亲的宠爱。
真是可笑!
陆亦涵收起画卷,是时候去拜访这位二姐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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