糙汉子们勾肩搭背的三五凑过来,越发显得严棋像插在牛粪堆的塞北一枝花。
“咱们军营里除了欣姑娘,可不收女娃子!”
“嘿!真是个不知死活的小丫头,打仗可不是好玩的!”
汉子们七嘴八舌的说了几句玩笑,见严棋一直没说话,便静下声来等着将军发话。
严棋俯下身来对我道:“骑兵营可不是随便想进就能进的,等你长大能一箭射穿标靶,我就留你在身边当个女将军,如何?现在我让人送你回去找你家人。”
“我没有家人,只有一只猫。”我四周找了一圈,蓦的一慌,“我的猫不见了!”
我的心跳的很快,慌乱的像要蹦出来,我把手放上胸膛,里头竟然是一颗鲜活的心脏。我摸向身侧的布袋子,也不是我的乾坤袋,我将里头的东西尽数倒出来,只有一把碎银子和一块银牌子,没有果子的踪影。
“你是展家的大小姐,仪贞郡主?”严棋捡起地上的银牌子,上头方方正正的写了个“展”字。糙汉子们一阵哗然。
“这就是晏公子好不容易盼来的小媳妇?”
“这丫头还这么丁点,什么时候能长大!晏公子可是要等上好几年喽!”
严棋阴下脸去:“平日放纵了你们,皇定婚姻也由得你们在这胡说八道。”
这帮糙汉子这才恍然发觉自己失言,赶忙闭上了嘴。但好在这里天高皇帝远,他们嘴上没毛也不会被过分追究。
我还没弄明白前因后果,身子一轻已经让严棋抱了起来:“都围在这干嘛,等着挨棍子?歇够了就整队习武去。”
“是。”将士们立即散了,吹响了集结的号子。
严棋把我手里的半块硬饼拿过去扔还给壮子:“去,让炊事班子做碗热汤面来。”
壮子领命去了,刚才还嬉皮笑脸的一帮糙汉子眨眼功夫已经整齐排列好,个个神情严肃的习武练箭。
我左右晃着脑袋找果子:“你放我下来,我的猫不见了!”
“荒山野岭,大约是跑丢了。”严棋并没有放我下来的意思。
“不可能,果子灵性的很,他不会跑丢!”这么想来应当是我被吸入镜中之时,果子便不知去了哪里,但我却毫无察觉的以为他待在我的灵虚之中。
他如果在幻镜里被踩成猫泥,会不会真的没命?还是他也落在了这里的某一个人身上?我突然有些后悔还没有弄清往生镜究竟是何物便一闷头的闯了进来。
我弄丢了果子。
我心里很难过,又酸又苦,我从前胸膛里只有凉飕飕的泉珠,并没有过多的感觉。现在这具肉体五感俱全,我很担心,很难过,也很自责。
我用力推了一下严棋:“我要去找他。”
严棋拉住我,得知我的身份之后,他脸上的阴霾胜过了笑容:“老实在军营待着,我让将士去山上给你找找。”
我看他脸色严肃,便不再说话,想来展家一定势力庞大,跟他这个将军不相上下,甚至比他还要有权势一些,若是伤了碰了展大小姐,他必定难辞其咎,所以他才这般小心谨慎。
他派了一只小队去给我找猫,然后把我抱进了主帐。
主帐里也只有一张床板,一张简桌,被子整齐的叠放着,没有任何打开过的痕迹,碳盆也是空的,他抱我进来才教人添上碳火,烘暖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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