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请进来，叫清露上茶。”纪莞睁开眼睛望向言冰有条不紊的吩咐道。
素秋一进来就见少女单薄的身躯斜倚在软榻上，正笑意盈盈的望向她，脸色虽然有些苍白，一双眼睛却亮得如暗夜里的星子，熠熠生辉。心里有些诧异，这是那个柔顺木讷见人总带三分瑟缩的大小姐吗？明明还是一样的眉眼整个人却散发着古井般沉静的气质，眼神更是凌厉得让人不敢与之对视，素秋不自觉就低下了头。
“这个时候素秋姐姐怎么来了，可是祖母有什么吩咐？”少女的声音清冷柔和，如山间的汨汨流动的清泉般悦耳动听。
“可不是，老夫人昨日得知大小姐醒了，精神也好了不少，若不是腿脚不便，定是要自己过来看了才能安心，这不，惦念着大小姐的伤势，特意让奴婢给大小姐送了这玉肤膏来，据说这药效是极好的，可去腐生肌，大小姐每日涂抹在患处可令肌肤光洁如初，断不会留疤的。”素秋爽朗的笑道。
“就这么一小盒还是上次老夫人寿辰老顺王妃送的，老夫人一直没舍得用，一听说大小姐额上可能会留疤，昨夜就让林嬷嬷将它找了出来，所以奴婢们常说大小姐才是老夫人的心肝肉呢。”素秋是纪老夫人身边的四个大丫鬟之一，口齿伶俐自不必说，一番话说也是格外讨巧。
纪莞心中诧异，这药膏她是知道的，当年太后幼女舒宜公主也就是如今的中宁候夫人，幼时不慎摔伤，疤痕难以平复，于是太后大怒，勒令宫里太医院正联合几十名太医钻研半年之久方才研制出来的方子，里面每一味都是珍稀药材，很是难寻，一年也不过得那么两瓶，极为珍贵。
上辈子祖母虽然对她有些偏爱却也不到这般地步，心里没有触动是不可能的。
“劳祖母挂心了，如今天气闷热祖母身子可还好？”纪莞面露担忧，温声问道。
“老夫人这阵子苦夏，整日身子乏力，不思饮食，说到这奴婢还真要感谢大小姐，昨日用了大小姐送来的香，老夫人夜里睡得极安稳，竟一次都没醒，今日晨起还多吃了半碗粳米粥呢。”
“素秋姐姐是祖母身边的老人了，有你们在身边照顾着，我自是放心的，只想着早日好了能常伴于祖母身边，以尽孝心。”纪莞笑着看向素秋，眼神清澈。
“大小姐这般有孝心，属实令人动容，难怪能得老夫人如此疼爱。”素秋不由多看了纪莞几眼，见她面露微笑言语有度进退得宜，恍然间竟像是那些深宅里处变不惊的贵妇人。
随后又摇摇头暗觉得自己太荒唐，想必是看错了，大小姐如今才十一二岁，还只是个娇娇小姐呢。
“奴婢出来也有一会儿了，大小姐若是无其它吩咐，奴婢就先回了。”素秋态度也更为恭敬了。
“我让言冰送你出去，素秋姐姐若是得空不妨多来栖云苑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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