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陵风专心折腾童子军的时候,平静的生活又有了一点起伏。
那是一个雾气弥漫的清晨,正在漱口的格奈娅·帕里奥洛格斯突然感觉有些恶心,还没来得及说话,抑制不住的感受从肠胃直达口腔,“哇——”,吐了旁边的女仆一裙子。
李陵风稍微有些紧张,毕竟这个时代医学发展还处于萌芽之中,虽然自己穿越过来之后天天洗手,喝烧开的水,不吃生肉或者生鱼——甚至还要求自己的家人也这么干,为此李陵风还编了一个古希腊的医生来佐证自己的说法。但真生病还是没法避免,如果是轻微的食物中毒还好,吐一吐就没什么事了,就怕是别的病引起的并发症……也不知道母亲这个症状是怎么回事。
回过神来的李陵风连忙喊来宫廷医生,过了一会,听闻此事的专制公也赶到。
专制公很紧张,他详细问了李陵风格奈娅昨日一整天的行程,但李陵风也不清楚母亲昨天干了什么,毕竟自己大部分的时间不在城堡内。
医生问了几个问题,皱了皱眉头,又让侍女扶着格奈娅去无人的房间收集一些尿液样本——这就是中世纪的诊断方法。“呈清澈的、有点发灰白的淡柠檬色,表层会有点浑浊的尿液?”医生的眉头豁然开朗,转身笑着恭喜专制公:“看来我要恭喜您,夫人这是怀孕了。”
“嗯???”专制公的脸忽然红了起来,摆摆手让医生离开,长舒一口气。
“这是好事,亲爱的。”格奈娅从背后搂住了专制公,“没必要担心。”
这天之后,侍女们干什么都小心翼翼,蹑手蹑脚,深怕吵到夫人肚中的小生命。
格奈娅也不在去教堂礼拜,安静地在屋子里看书。
有时候她也会拉着李陵风聊一聊,感慨:“你还没长大呢,又要多一个弟弟或者妹妹了。”
李陵风正在给母亲泡茶,“您不必担心,我已经能够照顾自己了,母亲。”
“当初你也是小不点,一转眼就这么大了。”格奈娅叹了口气:“以后要保护好自己的弟弟妹妹哦,家人和上帝,这才是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件事,韦斯特。”
她担心孩子们长大之后反目成仇,生在帝王家,这种事情怎么能够避免?
童年时期有多融洽,长大之后为了争夺冠冕就有多残忍。
尤其是帕里奥洛格斯家族,内斗已经成了家常便饭,几乎每一代都在阴谋诡计中长大。
就算家族的孩子们之间没有矛盾,因为权力汇聚到他们身边的人也会将对方看成眼中钉,肉中刺,这就是宗室们的悲哀。他们的身份也是一种政治价值,有价值就会引来狼群,是趋势狼群还是被群狼吞噬,不到最后一刻谁也没有答案。
所以格奈娅很担心,她从小就和专制公一起长大,【在拜占庭,未婚妻在十岁左右就会被送到未婚夫的家族中去,和自己未来的丈夫一起生活成长,这也是拜占庭贵族的婚姻普遍稳定的原因,丈夫和妻子从小一起长大,都很了解对方。】见到了太多骨肉相残的事情,她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也重蹈覆辙。
“弟弟或者妹妹并不会抢走属于你的东西,相反,只有互相扶持,你才能获得更多……”
只要李陵风来,格奈娅就会絮絮叨叨的说一堆。
但李陵风并不担心自己的弟弟或者妹妹来抢夺属于自己的东西,在他看来,巴列奥略家族的内斗是系统性的,所以自己已经做好了掀桌子的准备,没必要跟着老祖宗的脚步走下去。
而且自己渴望的并不是那个位置,是更为宏大和抽象的存在。
也唯有这样,他才能客观去看待周围的一切,包括自己的父母和兄弟姐妹。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格奈娅很快就临近了产期。
新生命快诞生那几天,整个城堡都很紧张。
格奈娅反而是最从容的一个。
她还在安慰别人:“昨晚我做梦,梦到今天会生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呢。”
腹部长时间的绞痛预示着今天大概率就会生下孩子,所有医生都被集中了起来——但在中世纪,他们没法进产房,这个时代有专门从事这个行业的助产士。
杂役们的眼睛时不时望向产房,产房里,助产士和她的助手在商议细节,侍女们战战兢兢,不敢有丝毫放松,专制公夫人反而是最沉着的那一个,她低声安慰着肚中的小生命,也安慰着自己:“没事,一切都会很顺利的,宝贝。”
产房之外,专制公狄奥多尔一世跪在十字架前祈祷,教士们同样在两侧低声祷告。
远方有钟声响起。
这种氛围下,李陵风也紧张了起来,今天他没有去童子军营地,而是在宫殿里陪着母亲,被赶出产房之后,他扶着大厅的门框,手心出了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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