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南溪临危受命,侥幸电话通了。

那么多通电话,姜冉唯独疑惑接了这个上海陌生的本地号码。

“你在哪?”电话里,欧阳南溪冰冷的问起。

“湖边。梵语湖边。”姜冉听到熟悉的声音,不由大哭起来,她没有地方可以去了,骄傲使然,不想被人看到脆弱的一面。她蹲在湖边,接了欧阳南溪的电话后,心里莫名期许欧阳南溪这个冷血动物能迅速突然大发慈悲收留她。

“在那别动,等我。”欧阳南溪挂断电话的时候,语气起伏不大。

姜冉意气沉沉坐在湖边哭了一会,妆化了就掏出衣角暴力一擦,毫无形象可言。她同她父亲吵架离家出走是常事,过往很多事情,注定被人用来诟病。她的心胸没有宽广到凡事不计,她一样害怕流言蜚语,也害怕有这样一个人顶替她母亲存在的所有意义。

欧阳南溪匆匆忙忙,张望寻找。看到她倚靠在亭下柱子,走过去,本来想教育她的,但瞥见她双眼肿成荔枝一般,泣涕涟涟,便话到嘴边都忍了回去,脱下外套,替她盖上。

姜冉随他回了欧阳家。

别墅很大,欧式风格。同它的主人一样,豪华耐看高冷孤寒。

这是姜冉第一次来。

她住进欧阳南溪替她安排的一间客房里,低着的头终于抬起,底气不足且万分尴尬的说了句谢谢。

欧阳南溪以他一贯不饱含任何感情的口吻嘱托了几句便欲要离开。

他说:“不早了,先休息。天不至于塌。”

她提及心中疑惑:“你怎么会突然打电话给我?”

“段导担心你,特意嘱托我。”

“哦。”

“我回个信息给她。”

“嗯。”

欧阳南溪礼貌绅士替她带上门,姜冉以为他是回房间休息了。

实则,欧阳南溪回了一趟公司,姜家的事情,最近网上闹得沸沸扬扬,他隐约有所听闻,但他总要弄清事情的来龙去脉,才好为她正言。

俩人各自无眠。

姜冉觉得自己任性了点,最后想起岚裳还是报了自己的情况。

“表姐。”

“你总算愿意联系我了,冉冉,你还好么?”

“对不起表姐,让你担心了。”

“你没事就好,我这边一忙完,我立马去接你。”

“我就是报个平安,我还有事,就先这样。你在法国好好保重身体,好好工作,不用担心我的,我已经长大了。”

“好,冉冉你有什么事,一定要和表姐说知道吗?表姐永远永远都是你的后盾。”

“嗯。”电话挂断,姜冉哭成泪人。其实从小到大,亲情一直都是她心底最为柔软的一块,许是家庭变故,求学这些年的漂泊不定,让每每一触及这样的温情片刻,她就能失声大哭起来。

岚裳知道姜冉无恙且有归处才终于安心下来导戏。

姜家管家心照不宣的让侍从把走廊灯熄灭,这一举是保全姜老爷的面子,以往姜冉出门,若是得知她安全,姜家便不会彻夜为她开灯,来照亮她回家的路。

姜老爷也在这个夜里辗转反侧,任谁都不想事态发展成这般,他一直都想能如寻常普通人家,有天伦之乐,女儿守在近旁,不再日日怨怼。

又是一日过,这里像蜗牛坚硬的壳,姜冉待在欧阳家,渐渐心安。很是奇怪,明明与欧阳南溪不过萍水相逢一场,竟然能信任至此。放眼过往二十几年,她从来都不曾让人看到她眼泪,可是,她在欧阳南溪面前便不想伪装坚强。

欧阳南溪拍戏回来不会跟她说过多的事情。一般是,回到房间,换一身舒适居家服,就上楼记台词了。

她有时想打破这种尴尬氛围,但找不到话题。不过好的是,艺人拍戏完工都很晚,她作息一般对不上欧阳南溪回来。

她了解到,近来欧阳南溪接了一片关于史诗的历史大剧,剧里他是一个将军,有着大量的武打戏,所以半夜三更,四楼的居家锻炼室还会亮着灯,他在那里,反复练习某一个武打动作,力求动作连贯。他过于专注,并没有察觉到姜冉在门口,祟祟的掏出手机,将此情此景录了下来。姜冉痴痴看着,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他的努力用心,银幕一瞬,台下几月功啊,狠的下心的人,活该光芒万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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