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武山西面脚下,铜龙镇。
青砖灰瓦,余晖洒在石阶上,炊烟飘散在空中,外面人来人往,多数为江湖侠客,但最多的还是真武派标志道袍的道士。
穿过繁闹的长街,走过巷道,是一些较为简陋的酒肆,斑驳的土墙不知多久没有修葺,茅草在墙角生长,高墙长巷外,抬头才能看见湛蓝如镜的天空。
龟裂的墙壁,窗纸烂了几个大洞,缕缕金辉活跃的跳进酒肆中落在用了不知多久的灰暗桌子上,将一盘蚕豆染的金光闪闪。
“哗啦啦!”
略显灿冽的醇黄烈酒倒在碗中,映出了几张面孔,孟奇将瓷碗中盛满酒液,看了两人,道:“干了!”
从来到这家酒肆后,张远山就一直沉默不语,他头发散乱,眸中神采黯淡,闻声端起碗与一侧的姜跃然和对面的孟奇碰了下,而后仰起头一饮而尽。
酒肆中流动的女儿红美酒并不醇香,反而带着一股烧刀子般浓烈的刺鼻,酒入肚中若火焰般炽热,姜跃然喝完后直接暗中运功,将那些酒劲给化去,他要时刻保持头脑清明。
或许是由于心情不好的缘故,张远山接连干了好几碗,直到酒意席卷心海,他才开口说话:“孟师弟,还记得你第一次喝酒的时候,被酒呛得咳嗽吗?”
“还有姜师弟,他当时看起来比你还要秀气,冷静又聪明,那是大家第二次一起进行任务……”
孟奇看向一边瞅着碗中酒的少年,心道,他比以前更秀气了!
“那时候虽然有性命危险,有任务压力,但却比现在快活很多……”,张远山眸中满是痛苦与回忆,他喝着酒,不待两人回答,自顾自的说着:“不需要考虑别的问题,只用跟大家一起商量下一个任务,提高实力!”
说到这里,他沉寂了几息道:“我没看到真真,但我知道她肯定很难过很痛苦,因为我也一样……”
姜跃然听着张远山说着自己,想与心爱的人在一起,可惜迫于家族大势与旁人定亲,他所有的一切都是家族赠予,如今家族有难,怎能拒绝,‘亲恩如山重’。
“实力,一切都是实力,如果是法身级的存在,还用遭受这些吗!”姜跃然看着对方那似是没有了主心骨一样,无精打采的样子,不由想到自己,如果他遭遇这些事时,又能怎样!
“有的时候,我会觉得父母、期望,定亲、真武七子、家主、老祖宗这些好像一根根绳索绑在我身上,好像一块块石头压在我心头,让我不得自由,让我压抑沉重,恨不得一剑斩断这些枷锁,还我自在。”
“不过,也只是偶尔想想,他们对我如此好,我怎忍心辜负他们,只能,只能……”张远山眼圈通红,他看着桌面,声音悲呛。
孟奇摇了摇头,很是正经地道:“张师兄,虽然作为朋友,我只能陪你喝酒,帮你做事,但有句话,还是不吐不快,不管你做什么决定,都要尽快决断,不要拖泥带水,黏黏糊糊。”
“若你以家族亲人为重,那便正式告知真真姑娘,彻底断了她的念想,给她恢复的机会,如果你选择真真姑娘,那一定要鼓起勇气,做好被家族去主动准备,想办法解除定亲,尽量不要耽搁和伤害了无辜的明溪姑娘!”
“背弃家族、放弃真真……”
张远山怔怔出神,眼睛里满是挣扎,而孟奇一直敲着桌子避免旁人听见,这时,姜跃然开口道:“张师兄,不要听小孟胡说,现在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别忘了这是个武道镇世的世界,只要够强,没什么不可以的,更何况如今我们也有别的依靠,其他人也会帮你的!”
孟奇看着明然沉静的少年,不由苦笑了下,听对方如此说道:“你现在需要的就是专心武道,其他的事情不需考虑,你张家也并非不堪一击,明日就要遭劫,千万不要乱了心。”
两人不同的话让张远山稍有安慰,思绪也逐渐清明起来。
这时候,旁边有一位喝醉的剑客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嘴中骂骂咧咧道:“从开始进来到现在,你这小子就一直笃笃笃的敲,敲的老子好生烦躁,你以为自己是啄木鸟啊!”
这确实是自己的不对,孟奇歉意的对酒家众人点了点头,收起敲桌子的左手。
“臭小子,这样道歉就算了?那是不是我斩你一剑,点点头就算是翻过去了?”醉酒剑客冷笑着说的,同时他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起长剑,连鞘带剑,斜斜劈向孟奇。
孟奇微微摇头,刚准备出手,就见到对面的少年从桌子上的筷桶中取出一根筷子,对方手指微现灿芒于手中轻轻一掷,如电般迅捷,锵的破空声响彻在喧闹的酒肆中,霎时这里寂静无声。
只见,醉酒剑客身后的墙壁上那把带鞘长剑如钟摆般被洞穿了一个圆孔,挂在上面晃悠悠的,醒目无比,所有人都惊恐的看向一边端坐的白衣少年,谁也没想到如世家公子般温润少年如此可怕。
轻轻一掷,木头竟然可以刺穿剑器,如此说来,对方挥手便可以将他们所有人杀掉,有了这个想法后,热闹的酒肆再无人声,那个醉酒剑客也是吓得满脸苍白,恨不得拔腿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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