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之夜,张灯结彩,百货琳琅满目,两侧楼阁鳞次栉比,水榭欢歌笑语。
街上履者如织,人头攒动,宛若潮水,人声鼎沸。
街里巷道间,叫卖吆喝招呼声声声不绝,嬉笑怒骂惊呼句句句不停。
太康设有东、西两市,喧哗嘈杂却秩序井然,有诸国商贩旅客在此贩金卖银、典物当宝以及香料盐茶交易等。
街边不时传来面红耳赤地争执声,引来四周围观后便有市役调停纷争、制止吵闹,复归安然。
适时自东宫后门悄然走出四人,俊彦淑女并肩而行,恭奴婢女稍落两步,迈出冷清寂寥的东宫、穿过默然矗立的兴安门。
沿着巍峨高耸、富丽堂皇的赤红皇城与天地齐线的永昌坊一路直行,便汇入朱雀大街。
一路走来,这对玉人早已吸聚了明暗中无数道目光,除了男的丰神俊秀、气宇轩昂的卓然气质外,便是那长袖宽裳的锦袍姑娘了。
只见其款款而行,举止端庄,凝脂鹅颈高傲挺立,笔直纤背弯出少许弧度。
自皇城而出,非尊即贵,即便身侧并无凶神恶煞的侍卫护持,仍让不少泼皮无赖望而却步。
敢在皇城根下混饭吃,谁又不是长了七窍玲珑心?不曾炼就一双火眼金睛一般都活不过三两日,那些言情中的无脑流氓别处有,但太康没有。
能挨着皇城混的人,从来只有能人与聪明人,没有一个是傻子与庸人。
这两对主仆不是别人,自然是出宫赏灯观月的夏侯淳与萧霁月等四人了。
夏侯淳看似闲情逸致,萧霁月却看出他心不在焉,外间盛传靖帝闭关,让太子监国、萧妃听政。
但只有她知晓自家姑姑的厉害,不过半月功夫便掌控了大半朝堂,仅剩几只太子党还在角落里乱吠撕咬,似有不甘。
而眼前这位太子殿下也在监国当日直接被架空,被她姑姑萧妃一纸令下敕封禁足。
而太子也不甘示弱,当即联络礼部尚书陈功、麒麟阁大学士张延寿以及侍御史关九思反扑,却被铁血镇压。
张延寿被踢出宰相之列,陈功更是凄惨,直接贬至朔州吃沙子,挂个刺史的空名头浑浑度日。
甚至令太子党浑身发冷的是,侍御史关九思去了一趟东宫后,便气急败坏地跑出。
临走之前还朝着东宫大门破口大骂,直言太子这个蠢货,竟敢要与萧妃争权夺利,简直不当人子。
东宫震怒,直接奏请处死关九思。
万宁宫闻疏后凤眼一扫,朱笔一挥便给这位耿直不阿的侍御史提了两个品阶,从六品下一举迈过五品门槛,成为大靖新任鸾台给事中,堪称根正苗红的帝国上层。
鸾台,乃是萧贵妃垂帘听政后,敕书门下省新改之名,给事中者,正五品上也。
靖律规定,给事中掌陪侍左右,分判省事。
凡百司奏抄,侍中审定,则先读而署之,以驳正违失。凡国之大狱,三司详决,若邢名不当,轻重或失,则援法例退而裁之。
萧妃看重关九思,无非其忠君耿介之名,以裁举刑名之权诱其俯首称臣。
但夏侯淳获悉中书此决后,明为如丧考妣,实则心里乐开了花,暗笑你血赚,孤也不亏啊。
靖国朝廷中枢三省,鸾台门下省早就落入萧贵妃股掌之中而西台中书省自不必说,乃萧元正之心头肉,谁抓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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