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维嘉眉眼间不见得有多伤感,抿唇一笑:“何妨。妾与兄长皆赖慈母教养成人,于生父却无太多印象。”
“嗯。”妘宓漫不经心地颔首,举杯示意道:“以茶代酒,权当是给常在赔礼。”
心性坚忍,明确自己要什么的人往往很难对付,平心而论,这样的人日后有了机会未必不会扶摇直上。
缓缓饮下茶水,她又看向方呈上来的各色果盘,对二人说:“本月的宫份尚未下发,这些是我自府上携来,二位不妨尝尝合否心意。”
二人含笑道谢,张倩蓉素手拈了一块杏脯放入口中,细品之后赞不绝口:“清甘带酸,滋味醇正。可是出自陈字分号福远楼?”
妘宓一愣,笑答:“这可是千里驹恰逢伯乐,正是福远楼之作。想不到才人对吃食方面这般了解。”
主人家没什么架子,来访客也愿曲意迎合,几番交流下来不说相恨见晚,却是言谈甚欢。
而妘宓也乐得在后宫能有佳人相伴解闷,不为拈酸吃醋,不为阴谋算计,时间仿佛回到了府上,那是欢喜与悲哀交织着的繁华旧梦。
或许当午夜梦回,将会重新忆起的吉光片羽,在一切无忧无虑旧梦褪去华彩之后已弥足珍贵。
待到众人回神,时辰已近膳点,匆匆告别后敬鸾斋中方沉静下的气氛被阵阵馐香所挑起。
菠菜芙蓉汤、葱烧海参,燕窝烧鸡丝,虾皮小白菜,抓炒腰花,碧粳米九合。
随着地位与苑内人数的提升,膳食也精良富足不少,仅是看上一眼就能被勾起食欲。
膳后,妘宓偶来兴致,准备工笔作画:叶筋笔、衣纹笔各一只,白云笔两只,分别用来着色与着水,羊毛排笔一只,油烟墨一盒,熟宣纸云母笺几副,石青、石绿、朱砂、石黄、赭石等石色颜料各一小盒,花青、藤黄、胭脂等水色颜料各一小盒,调色盘一盏。
为方便绘制花鸟写生稿本,妘宓来到庭院内。
苑中花枝依依,斜晖脉脉,使设色闪金耀绿;有流莺舞蝶,暄风和畅,使勾线细腻鲜活。
于是,这个落日熔金,暮云合壁的午后,成为妘宓入宫以来难得的欢愉写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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