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天子要从天下挑选贤才入补三署郎,早已经在洛阳传的沸沸扬扬了,尤其是太学和鸿都门学。那日太医令张奉在朝堂上提及鸿都门学的事,也很快传到学舍里。

洪都门学虽然不受经学世家们待见,但好歹是天子筹建的学舍,所以学舍内还是有些负责教导的先生和专业过硬的贤达的。

像得知张奉来到学舍,擅长算学并授徒的山阳人,太史令单飏则直接避而不见。其为人清高是一方面,但对张奉属于宦官身份的鄙视也是一方面。

其实,现实就是这么奇怪。即便单飏身为鸿都门学的人被太学鄙视成什么样子,都不妨碍他来鄙视与宦官有关系的宦党,而宦党群体中的那些人又自我感觉良好的喜欢鄙视太学的迂腐,所以,便形成了一个奇怪的逼视圈。

单飏没有寻找张奉,张奉倒是省的麻烦,反正他也不认识单飏。领着杨修直接在一名鸿都门学士子的带领下,张奉一行人寻找马钧去了。

其实,当杨修向张奉提及算术在现实生活中的应用时,张奉便想到了这个人。马钧作为汉末有名的机械制造家,不可能不擅长算术的。

即便有时候马钧可能并不能用算术去准确解释,他突发奇想改良的产品,但作为接触见识广泛的后来者,张奉只要摸透其中原理必然会找其中与数理间的联系。

从张奉手中接过绢帛图鉴,马钧对于张奉的冒然到来,还是十分意外的。

马钧身材顷长,有西凉人的高大身板,但少了些悍勇的杀气,多了几分儒雅。当然这是相较于其他西凉汉子的,至于相比太学中的士子们,马钧还是有男子气的。

盯着手上的图鉴看了一会,马钧才抬头看向张奉,“敢问郎君,此图鉴上所绘之物,是何人交付与你!”

眯眼瞧着他,张奉嘴角浮现笑容:“你将此物交付给何人,便是何人将此物转交给我。”

“唉,我便知那孟陀不能知此物益处。”微微摇头,马钧喟然叹息。

闻言,张奉也是一愣,错愕的看着马钧,他原以为这图鉴是刘宏来时马钧自己给他的,没曾想却是托人呈上的。

其实,张奉真是小觑了这个时代等级的森严。若不是因为他是宫内太医令,又是张让养子,当真以为天子是那般好见的,常侍大人们是那般好说话的,三署的郎官们每个人都是笑容满面的。

显然是绝无可能的。

所有的人,都在为了一个机会而拼命。

马钧也同样如此,他将自己苦心改良的翻车渴水交给同为扶风人的同乡孟陀,希望他能托关系,递交到官府的大人们手上,这样他说不定可以搏个出身。

做一件福泽天下百姓的大事,他必然可以扬名。可惜最后还是沦为权贵们一时兴起玩物。

幽幽感叹一下,马钧却不敢轻易说出口。反倒是张奉对孟陀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却实在想不起来,摇了摇头,便又看向马钧笑道:“你也莫气馁,若是能协助我将此物制造出来,今后有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说着,张奉将腰间的印绶解下来,递到他跟前。低头辨认了眼张奉的印绶,马钧眼眸瞬间精光闪烁,面上露出极度兴奋之色!

这一刻,他真的觉得命运在眷顾他!

他千辛万苦联系孟陀,想托他将图鉴送到主官手上,却也知道孟陀只不过和张让手下一名监奴关系不错,并没有报太大希望。可玩万不曾想,兜兜转转竟到了张奉的手上!

张奉对别人而言,或许是宦官养子,但对马钧来说,那就是成功的机会!

见马钧激动,张奉也不以为意,指了指身旁的杨修,谓马钧道:“将你所知晓的原理细细说与这位公子听,且不可有何疏漏!”

“遵命!”恭敬行礼,马钧迅速向杨修讲解起翻车渴水的原理。听的杨修也是眸中异彩连连,而张奉则好整以暇的站在旁边,听着马钧的解释,并从中读取相关的数学理论。

包括轮轴、齿轮已经圆形问题,等一些列数理方面的问题,他全部给总结归纳起来,准备后面继续忽悠杨修。

而就在张奉陪着杨修一同听完理论解释,准备离去的时候,忽然在洪都门学的某间学舍内,传来稚童爽朗的欢笑声。

与杨修对视一眼,张奉也掩不住心下的好奇。虽说这里是洪都门学,但毕竟也还算是严谨的学舍,竟有人如此肆无忌惮欢笑。张奉还是第一次见。

于是,张奉不顾邓展的劝说,坚持拉着他与杨修一同悄悄向声源方向走去。

然而,当三人瞧见那稚童真容时,首先惊呼色变的却是素来冷静的邓展。

只听他轻声低呼一声:“史候!”

灵帝时,让、忠并迁中常侍,封列侯,与曹节、王甫等相为表里。节死后,忠领大长秋。让有监奴典任家事,交通货赂,威形喧赫。扶风人孟佗,资产饶赡,与奴朋结,倾谒馈问,无所遗爱。《后汉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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