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叶兰对待外人,尤其是邻居,总是张牙舞爪全副武装,一副刺猬的样子。
可是对待叶清欢的时候,却总是一副愧疚又忐忑的样子。
两幅面孔,却都让叶清欢心疼。
那次之后,叶兰不顾她的反对,毅然决然的给她办理了住校,隔绝了领居们频繁的嘲讽,让她安心读书,而那之后一直到高中,六年的时光,除了寒暑假,她每隔几个月才会见到叶兰一次。
叶兰很介意自己的身份,所以从不出现在家长会上,每几个月给她的卡里面打点钱,还都是把她叫到学校外面。
其实叶清欢从未怪过她,一个女人供养她上学吃穿用度已经很不容易,这世界上最没资格责怪叶兰的人就是她叶清欢。
可是这样的家庭背景,注定要让她跟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人格格不入,她必须与他们保持距离,建筑起一层高高的围墙,将自己圈进去,画地为牢。
她骨子里不是个冷漠的人,她愿意帮助身边所有遇到困难的同学朋友。
可初二转学之前,她一直努力帮忙补习数学的同桌的小女生突然指着她的鼻子大声的斥责她,“我妈妈让我离你远点,以后不用你给我补课了,你妈妈是妓女。”
她热心的帮小女生补课,小女生的妈妈想要感谢她,私下托人打听到她家里的住址,就这么知道了叶兰的工作。
校园里谣言四起,那些大人永远无法想象到十几岁的孩子嘴里说出的话会是多么严重的中伤。
她只能转学。
后来她变得冷漠,对身边的一切保持一个让她觉得安全的距离。
不让自己难堪,也不让叶兰担心。
她成了范思哲这类人眼中不食人间烟火的冰冷美人,也成了牧尊眼中不同于旁人进退有度的恋人。
所谓的进退有度,不过是活的小心翼翼而已,小心翼翼的处理友情,小心翼翼的处理爱情,小心翼翼的试探自己,也试探别人。
谁也想不到,那些活的太小心的人,其实身上总是藏着一些足以摧毁她一生的秘密。
五年前纷纷扬扬的一沓照片从厕所隔间的上空丢在她脚下,混合着倾泻而下的一盆污水,浇的她透心凉,隔间外面是高低不同的声音,那些原本熟悉的面孔,此刻都在冷嘲热讽,“就你跟你妈这种货色,也敢高攀牧尊这样的家庭,不要脸。”
“她妈妈竟然是出来卖的……”
“她不也是出来卖的么?”
回忆太伤人,这五年来的劳累让她暂时性的遗忘,都说一醉解千愁,可醉了以后,怎么满脑子都是挥之不去的片段。
夜色阑珊,路灯昏黄,照着一个摇摇晃晃的影子。
她步履蹒跚,脚底被尖利的石子割破,走得越久疼痛感越发的麻木,她泪流满面,满腔的屈辱感支撑着她不要回头,也不要低头,身后就是牧尊的车,不远不近的跟着她,车灯照着她的背影,照的落寞又倔强。
驾驶座上,牧尊扶着方向盘,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前方的身影,
五年前明明是她负了自己没留下一个解释就一走了之,一别五年,他不过是等着她给自己一个解释而已,等来的却是她反复的指责他的过失。
他反复的回忆当年的细节,一听说叶清欢出事,他就立马从马尔代夫赶回来,却因为路上出了车祸而在医院昏迷了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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