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船很大,他们两家搬家,加上玻璃厂,货物也装不了三四个舱室,对这艘大船来说,就是占了一个小角落。不过自家的船,就不算这个账了。
到了11月17日,是个晴天,冬日里晴天多。刘璎在福州逗留不到一个月后,与刘诠一同返回北竿岛,这一次是搬家,所有的家人都带上了。
福顺三号是大船,船舷高,为登船方便,码头一侧有个高台,是为大船准备的。
该带的物品货物装船之后,众人陆续登船。一个船员打扮的人大模大样地站在甲板上迎接。
丫鬟和刘诠,一前一后搀扶着刘诠媳妇登船。他们刚登上甲板,这个船员就躬身行礼,说:“三叔、三婶好!侄儿给您问安了!”
刘诠抬头一看不认识,怎么这样称呼呢?看这人有三十多岁,比自己还大。他没吱声,回头看刘璎。
随刘诠身后上船的是刘璎。“大兄弟好!”这个船员对刘璎打招呼。
刘璎当然认识他,商船队里所有重要职务都要刘璎认可的。
见刘诠茫然,刘璎介绍说到:“三叔、三婶,他是咱刘家的族人,名字叫刘治瑧,瑧字是栽王儿边加一个姓秦的秦字。论辈分与我是远房兄弟。暂时在这船上充二副之职。”
二副是负责驾驶船的,也可以是培养船长的苗子。
刘诠这才笑一笑回答:“哦,原来是自家人,方才多有失礼!”
刘治瑧连忙弓腰回答:“无妨,三叔这样说可就折煞我了。我给三叔引路。”
刘治瑧引导着下了船舱,到最前端的客舱。拉开门,说:“三叔,三婶,请!”
刘诠等人进去后,这个叫刘治瑧的没进去,拉上门就走了。看来还算识相,知道自己的身份。
实际上他是出了五服的远亲,说是亲戚已经很勉强了,所以他也算有自知之明。见一面,叫一声叔叔,就是套近乎了,再进入室内就有点不自量了。
什么叫“出五服”?
“服”是衣服,此处专指丧服。办丧事的衣服是按着跟死者关系的亲疏分为五种:同父,那是亲兄弟姊妹,同祖父的是堂兄弟姊妹,以此类推,过了五辈就不必穿孝服,按远亲对待了。这就叫“出五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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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高兴的是刘诠的媳妇,她没成想能有这么好的客舱,舱室里宽绰还亮堂。她不是没坐过船,水乡的人坐船也是常有之事,这么周到的船舱她是第一次见。进了舱室她就左看右看的,卫生间里也看看,她显得很兴奋。
刘璎占了一个上等舱,跟班和其他下人,住普通舱室。刘诠家同样有几个下人,他还带来一个大夫,那是为他怀孕的媳妇服务的。这大夫当然不能总住在他家,今天是认认门,以后每隔一段时间来一次。
这一层舱室很多,他们两家人用不了几个,其余的舱室分配给玻璃厂的匠人,船员,还有几个士兵。
古代有个不好的习惯,女人地位低,有很多不平等,乘船的讲究更多。一般的说,都是忌讳女人上船的,这是一种歧视。当然也不是绝对化,客船就不让女人乘坐吗?不可能的。
世间事物的存在总有其道理,这话是黑格尔说的,他的原话是:“凡是存在的就是合理的”。那么忌讳女人上船合理吗?
大家都知道,远海贸易、打仗、或者打渔,出海的时间漫长,水手都是精壮男子,长时间的海上生活让他们荷尔蒙积累,性饥渴难耐。试想,如果船上有女人,则必将吸引男性,在男多女少的情况下,被性饥渴激发出兽性的男人们难免会有不理智的表现。
更可怕的是个别人的兽性会扩散。孟德斯鸠说过:在缺乏人性的环境里,人就能退化到丛林状态中。也就是说:船上人们的兽性会被唤醒,让更多的人处于这种状态中。一旦形成这种局面,对于在大海上孤单漂流的船只则是巨大的危险,什么样的事情都可能发生。
所以,表面看忌讳女人登船是歧视,是不开化的落后观念,其实也是有其道理的。这也验证了黑格尔的“存在即合理”。
有家人登船,就有女人,分配给刘诠的高等舱里有厕所,别的舱室可没有。我们说过,船上的厕所在尾部,甲板上有,下二层还有一个。现在就只好给下一层的厕所挂上帘子,告诉船上的人们,这里的女厕所,男人用另外两个。至于这种直接向海水里排泄的厕所,女人是不是害怕,就管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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