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木质长桌上放着几个外卖锡纸盒,分别是熟醉蟹,素鹅,桂花糯米糖藕,黄鱼年糕,滑蛋牛肉。

对面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番茄面,上面撒了绿油油的葱花,是傅娇娇刚做好的夜宵。

她中午太忙了,没来得及吃饭,下午垫了几块小牛角包,又耽误了晚饭。

等到忙活完了手里那些资料,再抬头已经是这个时候了。

去厨房切了西红柿,翻炒出汤汁,加水,煮面,打了个鸡蛋,盛出锅的时候正好看见年鹤霄从外面回来。

破天荒的,没穿大衣,只一件浅驼色的西装外套,里面是更浅一点的同色系衬衫,上面绣着花花绿绿的繁复花纹,领口开着,没系领带。

配上那架金丝边眼镜,确实是慵懒风流的二世祖模样。

皮鞋换成了拖鞋,也不影响年四爷玉树临风,潇洒倜傥。

离得近了,寒气夹着酒气,满脸的倦意都看得清楚,年鹤霄见了她,笑笑道,“猜你没吃饭,打包了些菜回来,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惯。”

傅娇娇是北方人,年鹤霄怕她觉得南方这些菜色味道太清淡了。

有淡淡的讨好意味,大概是觉得自己没听她的话,又跑出去喝酒了。

但傅娇娇明白,他的抱歉不是对她,而是对他自己。这么糟蹋身体,心里过意不去,总不能对着镜子说辛苦你了。

太矫情。

人在卧薪尝胆时,最不能心疼自己,你一疼,所有委屈一路摧枯拉朽,瞬间倾颓所有心理防备。

“换着吃吧,也不算我白吃你的。”把面推到他面前,他这种身体状况,吃这个最好了。

傅娇娇拿了双筷子,打开餐盒就想吃,却被拦下了。

“萧尘,把菜拿去热一下。”

老实人应了,把那些菜一一热了,又装进精致的瓷盘里,端上来倒像是设宴一般。

年鹤霄讲究,除了对自己的身体。

傅娇娇夹了一筷子素鹅,又开始吃醉蟹,越吃越有味,吃完一个就来块桂花糯米糖藕,那条鱼倒是基本没动。

“不爱吃鱼?”摘了眼镜,怕汤面的热气蒙了镜片,年鹤霄体贴,问了一句。

“下次给我带毛蟹年糕吧,我记得还有一道心太软,是红枣夹了糯米的,也好吃。申城的菜我很喜欢,蟹粉豆腐,葱油拌面,都很有滋味。”

“记下了,爱吃甜,爱吃蟹。”

自他救了她,又是管吃又是管住,她每日要查什么东西,不论是跟傅锦珩有关的,还是跟那些新药有关的,他都派人去做,且还花大价钱买了两条裙子,一条是替她疼疼妹妹,一条是掩盖前者。

傅娇娇觉得就算是为了活命,做到这份儿上也足够了。

到底还是自己欠人家多点。

“四少爷,不如你也让我帮你做点什么,哪怕是替你出去挡酒呢。”她不习惯欠着别人的,如果有人对她好,她会想尽办法还回去。

不是为了撇清关系,而是想告诉对方,你所付出的一切都值得。

她傅娇娇,就是要让待她好的人都有好报。

因果如何循环她管不着,在她这儿就得听她的。

对面的男人一笑,用帕子擦了擦嘴,“你这么说,倒确实是有一件事。”

萧尘端了两碗杏仁茶来,年鹤霄一勺一勺舀着,等茶凉。

申城最有名的夜店门口停着各色高档跑车,偶尔有辆保姆车停下来,周围跟着四五辆轿车。

轿车先下人,七八个西装革履的保镖警惕着,再去开保姆车的门。

一路簇拥着中间的人进去,基本连那人的脸都看不清。

嘈杂的音乐声中,一辆机车停在了路边。周围那些喧闹的调笑,带着酒气的贬损,不知所谓的吹牛和假情假意的恭维,全在这辆车停下的一瞬间被打断了。

车上的人穿着一身黑色机车服,衣服贴身,自然把身材轮廓勾勒得十分清楚,前凸后翘,长腿细腰。

女人摘下头盔抱在怀里,一头乌黑的卷发,衬得肤色更白。

红唇鲜艳,凤眸却是异常寡淡。

门口有人拦下了傅娇娇,让她出示预约信息。

这地方的人,最会识人,看她穿成这样恐怕不是善茬,又想起前几天傅锦珩被打那件事,所以格外警觉。

“我来找人。”傅娇娇被关了三年,耐性好了许多。

“没有预约信息不能进去。”保安在拿鼻孔看人,一副恪尽职守的样子,其实就是拿着鸡毛当令箭。

“叫人来接我呢?”

“你没有预约,谁来接你也不行。”

“那可真是抱歉了。”

保安以为她要走了,没想到她直接一脚踢在了人家两腿之间,趁着对方捂着裤裆的时候又一拳打在了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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