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还不回?”她和边屿两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她看了眼手机屏幕上的时间——23:12,按理说这个点已经万籁俱静、人人睡得比猪还香了,但她们家没有。
他们家现在灯火通明!搓麻将的声音绵绵不绝!犹如滔滔江河!
她还能听见她的母上大人非常干脆地打出一张“二条”,麻将碰在桌子上的声音真的很激发打麻将当事人的胜负欲啊。
但纪孜不是当事人,她现在没有什么劳什子的胜负欲,只有快要把她整个淹没的困意。
边屿侧头看了眼她,她现在哈欠连天的,眼角溢出点泪,湿漉漉地看着她:“困了?你去睡了我就回了。”
她用指腹抹掉眼角的泪花:“哦,我还以为你在等你爸妈回去呢。”
往前一点追溯,那时候住在大院里,两家人经常逢年过节约着打麻将,纪孜还小,边屿也没大多少,都是没成年的孩子,总是在一旁乖乖地等着家长们打完,每次一打就打到晚上12点,有时候还要约着出去吃宵夜。
现在回过头想想,实在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跟着这些家长熬夜。
“我想上去睡了。”
她还觉得有点不好意思i,让他在这里陪自己白耗了这么久。
“嗯。去吧,晚安。”大概是因为夜深了的缘故,他现在说话温柔地像一抔泉水,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
“晚安。”她小声地回他一句,就掀开毯子,穿好拖鞋,往楼上走。
“小孜去睡了吗?”她母亲叫住她。
她点点头,大概是真困了,现在看起来温顺地像只小猫:“我先去睡了,你们别熬太晚。”
两人开车回来就看见院子里多出来两辆车,纪孜只认得其中一辆,是自家饲养员的。
她推门下车:“咦?有客来?”
两人去饭店买了汤打包回来,边屿在开车,纪孜不放心,怕把汤洒了,就一直搁在自己腿上,一下车,突然发现这汤还挺沉,自己有些提不起来。
边屿已经下了车过来她这边,手伸过去接过汤,顺势告诉她:“我爸妈过来了。”
闻言,纪孜手一抖,差点把汤洒了。
边屿瞥她一眼,稳当地接过去:“你去后备箱把菜拿出来。我没手了。”
“你爸妈怎么过来了啊?”
“应该是纪奶奶把我爷爷奶奶叫过来了,顺便就把我爸妈叫过来了。两家已经很久没聚过了,趁着年前聚聚。”
“哦。“
她心不在焉地去后备箱把菜拿出来,内心比谁都慌张,以前不是没见过边屿父母,但这次不知道为什么,就感觉怕得不行。
害怕他父母看出他们之间的那些小九九,害怕他们生气,会不同意。
我们从小把你当干女儿对待,结果你觊觎我儿子?
你们年龄相差这么大,我们不同意!
或者说……他们还觉得她还有其他毛病,他们并不能接受她。
内心犹如滔滔江河翻腾过海,但当她在边屿面前站定时,又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表现出来。
在他身上的那些隐秘的、酸酸涨涨的小敏感她现在一点都不想让他知道,不想给他任何骄傲的资本。
也不想让他知道在她内心有多认定他们的未来。
纪家这个老宅子平时就只有纪孜爷爷和奶奶住这里,爸妈都住在自己的房子里,纪孜回国后也买了自己的房子。一向冷清的房子现在因为多了人就多了些人气,终于像个家的样子。
那两位老头明显是棋还没下完就被喊回来吃完饭了,现在把棋盘搬回来了继续下,边屿父亲和纪孜父亲就端着茶杯悠哉游哉地看他们下棋,至于两位奶奶还在厨房里捣鼓,准确地来说是边屿奶奶和家里阿姨在捣鼓,自己奶奶在一旁打下手而已。
纪孜没看到自己母亲和边屿的母亲,应该是上楼去看衣服香水包包了。
她和边屿先去了厨房。
“奶奶,我们去福纪买了两个汤回来。”
“唉哟,好好好,正好今天没时间熬汤。”边奶奶一边说一边接过去,纪孜奶奶拿了两个大的石锅出来装汤。
边屿也顺势把菜都一一放在流理台:“我们随便买了点,你们看够不够,不够我再出去买点。”
家里做饭的阿姨一看:“够了够了!冰箱里还有很多呢!“
两人完成了各自的使命,都该出去见客了。两人对视一秒,有些尴尬和紧张。
边屿还好,他主要是在想这次来她们家和以往任何一次都不一样,有点提前见家长的意思,得好好表现,特别是在纪孜父母面前。他知道在这个家姜格的地位排最后都没人敢和他抢,所有人都知道他和姜格是穿一条裤子长大了的兄弟,就怕他们会觉得“蛇鼠一窝“。
哪怕,他觉得自己是龙,姜格才是那条蛇。
纪孜就不一样了,她现在是双重担心,一方面害怕被自己家里人看出来,因为她觉得家里人肯定不会接受边屿,另一方面又害怕自己表现得不够得体达不到边屿家的标准。
想到这里她轻轻叹了口气,要是当初喜欢上的不是他就没那么多事了吧。
两人一起出去,刚好那两位爷爷下完棋,招呼他们过去。
纪孜乖巧地一个一个喊了人,在自己爹身边坐下,边屿看了眼沙发上的位子,也顺势挨着她坐下。
他屁股还没坐稳,纪孜一记眼神飞刀就给他飞过来。
他:?
纪孜:大哥?您知道什么是避嫌吗?你这是生害怕别人不知道咱俩什么关系啊!虽然这关系还没定下来但是这种事您觉得好意思摆在明面上吗!你不怕被我爸打死啊!
她在心里哔哔赖赖却碍于她爹在身边,千言万语只化为她往自己父亲那边坐了点的行为。
嫌弃得很明显。疏远得很明显。
边屿:“……”
他不知道她到底在怕什么。今天在商场里他就看出来了,她在家里人面前都刻意地和他保持距离,假装和他不熟,还一副恭恭敬敬的模样,好像就是哥哥和妹妹的关系。
好像他特别地拿不出手。
现在也是,脸上巴不得贴张字条“我纪孜!和边屿不熟!没有任何奸情!”
他都快气笑了。
站在边屿的角度看来,这件事都是迟早要知道的,不必刻意瞒着。
纪父摸摸了她的头,凑到她耳边耳语:“女儿,别怪我没提醒你啊。今天你的处境有点危险啊。”
“嗯?”
“你想啊,今天你妈,你奶奶都在。你那个相亲的事怕不是逃不开了啊。”
“啊?”纪孜现在本来就忧心忡忡的,闻言又是眉头一皱,更加烦躁。
纪父直起身来,看着她,撇撇嘴,一脸无辜,好像在给她说“女儿你好自为之吧”。
过去24年自己从来就没经历过被七大姑八大姨催婚,当然了前面22年一方面是因为年龄比较小还达不到条件,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她常年都在国外读书,她们手还没伸那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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