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还不回?”她和边屿两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她看了眼手机屏幕上的时间——23:12,按理说这个点已经万籁俱静、人人睡得比猪还香了,但她们家没有。
他们家现在灯火通明!搓麻将的声音绵绵不绝!犹如滔滔江河!
她还能听见她的母上大人非常干脆地打出一张“二条”,麻将碰在桌子上的声音真的很激发打麻将当事人的胜负欲啊。
但纪孜不是当事人,她现在没有什么劳什子的胜负欲,只有快要把她整个淹没的困意。
边屿侧头看了眼她,她现在哈欠连天的,眼角溢出点泪,湿漉漉地看着他:“困了?你去睡了我就回了。”
她用指腹抹掉眼角的泪花:“哦,我还以为你在等你爸妈回去呢。”
小姑娘又打了个哈欠,看起来真的困得不行。连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往前一点追溯,那时候住在大院里,两家人经常逢年过节约着打麻将,纪孜还小,边屿也没大多少,都是没成年的孩子,总是在一旁乖乖地等着家长们打完,每次一打就打到晚上12点,有时候还要约着出去吃宵夜。
现在回过头想想,实在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跟着这些家长熬夜,明明可以回去睡觉的。
就像现在,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在楼下坐着看电视等着他们打完放弃了窝在被窝里好好睡一觉。
“我想上去睡了。”
她还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让他在这里陪自己白耗了这么久,虽然他是自愿的。
“嗯。去吧,晚安。”大概是因为夜深了的缘故,他现在说话温柔地像一抔泉水,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
“晚安。”她小声地回他一句,就掀开毯子,穿好拖鞋。
一边穿一边嘟囔:“真不知道我干嘛要在楼下坐着。你也是,也不提醒我,还陪我在这里耗着,不知道你也在这里熬个什么劲儿。”
“……”
说她困了吧,她还能吧啦吧啦一大堆不歇气的,说她不困吧,哈欠连天的,眼泪都出来了。
“小孜去睡了吗?”她母亲叫住她。
她点点头,大概是真困了,现在看起来温顺地像只小猫:“我先去睡了,你们别熬太晚。”
“知道知道,睡你的。”纪太太不耐烦地摆摆手,纪孜得了赦令没有多留,直接上楼去了。
边太太手里摸着一张牌打出去,眼睛盯着自家儿子,嘴角挂着浅浅的笑。
他们在这儿打牌和他这个儿子有什么关系?值得他大晚上地留在别人家里?
纪孜父母没反应过来,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他这儿子明显实在陪着纪孜。
边屿目送纪孜上楼去,视线收回来就和自己母亲对上,他看到母亲眼里的揶揄和笑意加深,淡淡地收回视线。
既然人已经去睡了,边屿也可能再陪着人睡,没有了留下来的理由,他没和他们打招呼,自己回去了。
反正一开始也没人注意到他留下来了,现在突兀地打声招呼给他们说他回去了,说不定还会惊醒梦中人,然后追问他怎么还没走。
推开大门,刺骨的冷风迎面出来,边屿站着院子里没着急走,看着二楼正中间还亮着灯的一个小房间,从裤兜儿里摸出最后一支烟来,点燃,明明灭灭的星火在指尖闪烁。
窗帘背后有个纤细的身影走来走去,不知道还在忙什么,明明前一秒困得眼睛都睁不开,还不赶紧去睡。
没一会儿,帘子后面的灯光灭了,但还是隐约可怜一点暖黄色的灯光,应该是她的床头灯。
“叮”地一声,手机微信的提示音响起。
他拿出来依靠——
纪孜:【晚安。】
这两个字在今晚好像有魔力一样吸着他,拽着他的心脏,他沉默地看着这两个字,指腹蹭了下。
今晚他的心还想格外平静又清晰,他享受这种家庭氛围,有纪孜在的家庭氛围,和纪家人一起的时光。
日子很平淡,却在时光里闪着光。
让人想要抓住。
人睡了,边屿抽完一支才驱车离开。
边屿:【晚安】
没隔几天,除夕就已经到来了。大街上的人渐渐变得少了,平时兵慌马乱的魔都此时冷清得像座空城,但街道人员还是装饰起了街道,树上挂满了小夜灯和红灯笼,有些还开着门的商铺不是放着“恭喜发财”的歌就是“好运来。”
家里做饭的阿姨自从那天两家人吃完饭后奶奶就给她放了假,现在宅子里住的都是自家人。
纪孜前几天陪她妈妈去商场采购了些年货,今天除夕就一直待在家里和大家一起装饰。
她还挺喜欢过年的,浓浓的年味儿真的让人心情愉悦。这大概也是中国人骨子里的一种习性吧。
姜格买了一大推灯笼回来,大的小的,挂在大门口的,挂在阳台里的,屋顶上的。
她从楼上下来就看见姜格穿着一身红毛衣,提着一串红色的小灯笼,非常的喜庆,喜庆到都可以去当福娃了。
“小孜快来快来!你来选一些去挂!”姜格侧头看见她,一脸兴奋地招呼她过去,就跟他是卖灯笼的一样。
她走过去,随手拿起一个大的:“你买这么多干嘛?”
“装饰啊,多喜庆!”说到这里,他脸色变了变,突然变得老成,“现在真是越往后走越没有年味,我们这些小老百姓要是再没有点过年的积极性,可怎么整啊!”
纪孜惊奇地看了眼他,似是没想到她这舅舅还这么关注社会百态呢。
“你这是什么眼神?”姜格已经察觉到她的想法,不满地指着她问。
纪孜神色淡淡:“没什么意思,就是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觉悟。”
姜格一把扯过他手里的灯笼:“纪孜,我提醒你一下,我!姜格,是你舅舅,辈分比你大。你最近是不是太没大没小了?”
纪孜没理他,挑了几串小灯笼和两个大灯笼,讨好地一笑:“这几个我挂我屋里了,谢谢舅舅!”
说要就跟兔子一样转身跑的飞快,拖鞋“哒哒”地拖在地上,不知道是该说她欢快呢还是落荒而逃。
她刚进自己房间,边屿就打了个视频电话过来,她随手按了接受。
“在干嘛?”低音炮随着手机电流穿进耳里。
一颗小石子打在了平静的湖面上,推开一层又一层的波澜。
她看见突然出现在手机屏幕上的人,他明显是刚洗完澡,现在靠在床头,额间的头发还是湿的,穿着浴袍,领子大敞开,漏出男人刚健有力的胸膛。
纪孜见色失神,定在那里,眨巴眨巴眼睛。
没忍住,咽了下口水。
少女轻柔的声音响起:“你怎么这么骚啊?”
没等边屿反应过来她又一时口快补了句:“是在色诱吗?”
说完她才忽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差点咬住自己的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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