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生并没有多解释,只是问道:“剑星,新皇上要对魏忠贤动手了。我身上打着阉党的烙印,而你身上打着我的烙印。你还是随我投身江湖吧,这朝廷,你是混不下去了。”
卢剑星虽然心中隐隐早有预感,但听见江生捅破窗户纸,还是感觉脑袋不由轰的一下。
一旁丁修懒得看他纠结的好像便秘一样的表情,笑着搂住他的肩膀:“老卢,当初我进东厂是你带着入行的。今天没想到轮到我带你入行了!哈哈哈!别闷着了,难道你还想会锦衣卫去过憋屈日子?”
卢剑星沉默半晌,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双手托在江生面前。
“大人对提携之恩,剑星永世不忘。但卢家世代都为朝廷效力,剑星家中老母也年近六旬,实在不能继续追随大人,这包珍珠原物奉还,,,,”
卢剑星话未说完,就看见身旁丁修的手慢慢摸向刀柄。相识半月,对于这货的心狠手辣和武艺高强,卢剑星已经是心知肚明。
他也不反抗,依旧托着珍珠:“如果大人想让卑职永远闭嘴,卑职也认了。只是请大人看在往日我些许苦劳的份上,不要为难家母。”
“哈哈哈哈!”
江生笑着拍拍卢剑星的肩膀,“你说你啊!,,,唉,也罢。有道是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我虽自称贫道,但身上有的是钱,这包珍珠你就留着娶媳妇吧。四十好几的人还守着老娘过日子,说出去也不怕让人笑话!”
丁修一咧嘴,不服气:“大人!这可是价值千两的贡品东珠啊!你对我就从来没这么大方过!”
江生只是撇他一眼,“我不是也看在你丁大侠面上,放了四条人命吗?一千两银子算什么,丁白缨他们若是露了半点行藏,当初参与围剿的五百甲士,个个都要抄家灭族。”
转头向卢剑星道:“你这次回去,记得少说话少做事,既然已经过足了百户的瘾,就别再惦记那虚无缥缈的官位了。覆巢之下无完卵,你能活着躲过此劫,你就该烧高香了!念主仆一场,给你个忠告。最好还是带着你老娘赶紧走吧,去泉州看看大船,看看大海,挺好的。”
卢剑星原以为这次凶多吉少,没想到竟能人财两得!感动的跪在地上就要给江生磕头。
“多谢大人提醒,剑星回去就,,,”
“行了!回去吧,等你有命活着再见到我,那时咱们再接着聊!”
声音远远传来,抬头一看江生已经和丁修走进矿场深处。他也不多矫情,收起珍珠飞马直奔京城。
丁修看着卢剑星远去的背影,奇怪的问道:“大人,老卢虽然看上去是个重情重义的,但毕竟是锦衣卫出身,你确定他不会出卖我们?”
“这个我们是指谁啊?他连你我落脚藏身的地方都不知道,怎么出卖?至于魏忠贤,他的死活与我何干?”
丁修一拍脑袋,这倒也是。最好卢剑星回去就告发,让狗皇帝把那阉狗一刀宰了!
两人合力掀开大车上的苫布,只见十几辆大车上装着的尽是一丈粗细的金丝楠木,紫檀棺椁,青铜鼎,黄铜鎏金的雕塑,一大堆粗重物件。
丁修撇着大嘴叉子:“这都是什么玩应?不是说那老皇上把自家祖宗的坟都给刨了吗?怎么就这些破烂?”
对于这个结果江生倒是早有预见。
“魏忠贤偷偷撬开十三陵是为了找朱由检的麻烦,送礼也只是拉人下水罢了,你还当他真的是爱你啊?那些金银玉器珍珠宝贝,自然都进了他自己的腰包,剩下这些要么是因为粗重不堪,要么是上面刻着皇家的五爪金龙难以在市面上变现。他实在拿不走,才卖我个便宜的。”
丁修听了,目露凶光。“听您这意思,他也是要跑路啊!要不咱们找机会在路上劫了他?刚才那假小子阔的都拿夜明珠照路了,这阉狗攒下的财宝,咱们抢下来十辈子也花不完啊!”
“你以为他会像我一样把钱都揣在兜里吗?兔子还有三个窝呢,这老狐狸的钱说不定被藏在哪里了。更何况他现在还是东厂厂公,身边至少有数百甲士护卫,就凭你我,难道去送死吗?”
丁修还以为江生没意思,正要接着撺掇。却听见江生笑道:“此时不急于一时,去把你师妹他们找来帮忙。”
“好!我这就去找他们!主子,看来你和我一样,天生就是干强盗的料!”
丁修提刀上马,只留下江生素手而立。远望京城,此刻虽然灯火辉煌,但却已经慢慢被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
“与其说是盗,到不如说是劫。我只是恰逢其会,趁火打劫罢了。”
朱由检动手的时候太早了,尚未完全斩断魏忠贤羽翼手足,就对他露出了獠牙。虽然这会尽快拉拢东林文人和首辅大臣的支持,他却没想到,魏忠贤也不是个坐以待毙的人。
他这招釜底抽薪,是要拉着大明一起陪葬。
这大明,,,,劫数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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