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郭问儿如今也是骑虎难下,可又想起了昨日,姨母也是奚落过这纪准的,心中多少有了些底气。
便对纪准嚷道:“我们数着少了就是少了,难道还能赖了你们去。没成想堂堂国公府的小姐,竟能做出如此偷鸡摸狗的勾当来。也罢,谁叫我们姐妹不留神呢,只能打落门牙和血吞,也是受教了。”
一旁的郭盼儿则说道:“姐姐,话也不是这么说的,这是非曲直,对错有理。该是我们的,自是不能短了的,不该我们的,我们分文不要。从没有苦主反被人欺了去的道理。”
一旁有看热闹的小姐们,见那郭氏姐妹说的理直气壮,便信了几分,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纪准看那二人好一番唱作俱佳的表演,心中也大为佩服。想来,那王夫人和其姊妹,真乃人才也。
纪准理了理斗篷的系带,方才说道:“两位姑娘既已说完了,也听我说两句。”
纪准趁郭问儿不备,一下从其手中抽走了那荷包。
郭问儿正待叫嚷,纪准伸出左手食指,抵在唇边,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又将手中的荷包举起来,让在场众人看个清楚。
纪准这才说:“事情的经过,诸位也知晓了,这一切其实都是一场误会。我妹妹拾得的这个荷包,里面不过只有两张三十两银票和些许金豆子。而郭家小姐丢的荷包,里边是有四张三十两银票和金豆子。如此一算,短了六十两。既然这荷包里的数目不对,想来必不是郭小姐丢的那一只了。”
郭家姐妹一听,忙道:“胡说!这分明就是我们的!那上面的样式和花纹我们也都一清二楚!”
纪准笑着摇头,“郭小姐,这不对吧。你忘了?你可是亲口说过,这荷包不是你们的。还说过这荷包的样式常寻常,平日里总能见着。”
郭问儿梗着脖子说道:“我反复看了!就是这只荷包没错!里边差了银两,就是你妹妹偷的!”
纪准环顾四周,说道:“各位小姐细想,若我妹妹们真贪了那银票去,何不就连着整个荷包一并拿了,做什么还要在这里等人寻来?”
旁边看了许久热闹的小姐们听纪准这样说,也觉着是这么个理儿,既然数也对不上,荷包又寻常,认错了也说不定。
就有那好事的小姐问纪准说:“那这只荷包又是谁的?”
纪准冲那小姐笑道:“这荷包既然掉在此处,这里又是觉光寺内,自是一分善财了,我想着,不如就送去监寺处,全捐了香油供奉岂不好。”
一众丫鬟小姐们听了,都觉着好。一直站在一旁的郭家姐妹还想辩驳,可众人也不是傻子,有一部分人是看得清楚明白,这件事分明就是郭家姐妹无赖。还有一部分人虽然不清楚这件事的关窍,但都认准了那荷包不是郭家姐妹的。
她两人如今什么也不能说了,心里比吃了黄连还要苦上三分。
纪准走到刚才问话的那小姐面前说:“我和家中姐妹是事主,不好去办这事,就有劳各位小姐,将这颇有佛缘的荷包交给监寺师父吧。”
众人听了,都应和着,随着那拿着荷包的小姐往前殿走去。
待众人走后,只余下了郭问儿和郭盼儿还站在原地。
纪准转身,朝她们二人走去,面带笑容,轻巧说道:“戏也落幕了,两位姑娘也拾掇拾掇,该下场了。你们真该庆幸,我妹子没什么大碍。不然,不用你们说什么打落门牙和血吞的话。我也会亲自打落你们的门牙。”
郭问儿和郭盼儿齐齐打了个寒噤。纪准本就比寻常女子生的高些,垂眸扫视着她们。说话时虽然云淡风轻,但她们二人相信,纪准肯定能做的出来。
此时她们也想起来了往日纪准在京中的恶名。也不等纪准再说什么,二人便你推我搡的,抹着眼泪跑开了。
纪准也不再理会郭家姐妹,转身来到了纪雅纪雌身边,说:“好些了没?”
二人脸色也算恢复了正常,纪雅在香榧的搀扶下,起身欲向纪准行礼,纪准忙扶住她。
纪雅就说道:“多谢堂姐替我姐妹主持公道。”
纪准心中怅然,妹妹还是如此疏离的叫她堂姐,但她面上平和:“自家姐妹,无须在意。”
“我看那郭家姐妹还真是想瞎了心,为着那几十两银子,这种毁人名声的事也做得出来。”纪雌尚有些愤愤。
纪雌的丫鬟春桃听了,忙扯了扯纪雌的衣袖。纪雌也自知失言,忙住了口。
纪准本想安慰两个妹妹几句,但她还是止住了宽慰的话,前世里两个妹妹或是被她,或是被别人欺负了去。都只敢偷偷抹眼泪,不敢做声。
这一世,英国公府势必要卷入党争之中,届时,会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她们,而她们身边注定不会太平。
今日只是郭氏姐妹这种不入流的小角色。纪准想,不如就借此事,教教妹妹们。
“今日之事,你们二人也有错。”
纪雅纪雌不解的望向纪准。
纪准便继续道:“你们错就错在不够硬气,既然是我们占理的事,为何要哭?为何要气的满面通红?你们再看看那二人,把黑的说成白的,愣是脸不红气不喘。叫别人瞧见了,好似她们才是苦主一般。你们少了胆识,这是其一。既然人家就说是你们偷了去,与其在这里争什么有或无的问题,不如想想如何从别的角度来解决。你们少了智谋,这是其二。”
纪准原以为,待她说完这番话后,纪雅纪雌会难受的。没成想,两人还真听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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