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空下,唯有路灯点亮一片昏黄。

江黎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被拽着跑出去了好远的路,然后被带着拐进了便利店。

“……我们跑什么?”

“那个经理报警了,未成年人需要通知监护人。”贺昀松开他,伸手从货架上拿了几个饭团,又拿了一瓶红花油,转移了话题,“还没吃饭吧?”

“……没。”右手腕被紧握住的感觉依稀还在,江黎下意识抻了抻另一边戴着的黑色护腕,所答非所问:“……你不回家吗?”

贺昀向收银台走的步子微微一顿,语气轻快:“家里没人,我回不回去无所谓。”

一个人住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可这话落在江黎耳朵里就变了味:“……哦。”

他细微的表情变化完完全全地落在了贺昀眼里,浅棕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解,然后转过弯来了。

“没事,”贺少爷‘故作轻松’地摆摆手,“习惯了。”

借坡下驴他也是第一名。

贺昀自觉这也不算骗人,他确实是自己一个人住……

可他自己住只是因为嫌贺宅离学校太远,绝对不是江黎脑补的那些原因。

小刺猬看起来凶巴巴的,但其实心思比谁都细嘛。

付了钱,两个人从便利店出来,贺昀把红花油和饭团塞给他,然后问:“我送你回家?”

“……不用了。”江黎的态度比之前软化了一点,还加了句解释,“我住的地方离这里不远。”

“哦……好的吧。”贺昀深知见好就收的道理,今天的进度条推得差不多了,“那记得自己上药,拜拜。”

“……拜拜。”

直到贺昀坐的出租车开出去好远好远,江黎才想起来。

艹,忘了叫他把那个本子扔掉了。

自从前些日子一起深夜狂奔了几条街,校霸和同桌的关系明显缓和了许多。

起码在什么都不知道的大奔眼里,不近人情的黎哥和高冷的贺神最近交流变多了。

比方说……

早自习的时候,贺神会问:“所以昨晚的英语作业你写完了吗?”

江黎:“……”

江黎:“没有。”

贺昀:“那就不算一次。”

江黎:“……哦。”

看看,看看,虽然听不太懂两个人在对什么暗号,但大奔就是觉得两个人的关系变得好了许多。

这是件好事。

带得他也敢拿着作业问贺神了。

正在大奔想着怎么才能继续在这个学习小组里刷高凝聚力时,班长陈飞拿着张表格走了进来。

“占用大伙儿几分钟的时间——”清秀的Omega嗓门意外的大,“周老师让我跟大伙儿汇报一下春季运动会的事情。”

此话一出,本来还算安静的班上顿时吵吵嚷嚷了起来。

“每个人都必须报名吗?”

“今年还有啦啦队吗?”

“运动会是几号来着?”

“半天还是一整天?放假不?”

“静一静!静一静!”同学们七嘴八舌的议论实在是太吵了,陈飞不得不扯着嗓子和几十号人对吼,“运动会在清明假前两天,不是所有人都必须报名,但是每个班都必须报名参加所有项目。”

“所有项目合起来就是一整天,啦啦队还是有的……”陈飞晃了晃手里的报名表,“你们要是有想参加的项目就来找我,周老师的意思是今天就把这些名额的事情定下来。所以要是放学时还有项目没填完,晚自习我就在班群里抽签了啊!”

“今年还有三千米吗?”一个女生问道。

陈飞低头看了一眼报名表:“很遗憾,今年还有。”

班上顿时一片哀嚎。

其中嚎得最大声的就是坐在前排的卫舒承:“为什么还有这个天杀项目!”

卫舒承是Beta,去年他就凄凄惨惨地被抽中跑了三千米,差点当场跑吐了。

“班长!”卫舒承拽着陈飞的袖子不松手,嚎道,“我去年已经跑过了啊!今年抽签能不能就不算我了?”

“这不还得问其他同学的意思……”陈飞推了推自己的黑框眼镜,“有人赞同抽签把卫舒承排除在外的吗?”

接着他又补了一句:“去年又不是一个班的,卫舒承跑了和我们没啥关系对不对嘛?”

同学们整齐划一地get了班长的意思,团结得很:“没有——!”

“……沃日。”卫舒承从座位上跳起来,“班长不带你这样带节奏的……”

附近几个同学大笑起来。

这些江黎都没有听到。

最近这几天他越来越嗜睡了,这会儿戴着耳机睡得正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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