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船

“嗯，我信你，舟哥。”贺西年倒是没有察觉到沈延舟的心思，他想着反正只是一次跑船，好好跑完准不会错。

两人没等人来催就已经拿着扫把去了甲板，辛辛苦苦打扫完甲板和走廊后，才去厨房拿了他们的早饭回房间里吃了。

到了晚上，货船经过入海口时，沈延舟发现船行进的方向变了，本来是西南的方向变成了南下。这说明船已经完全改了航道！

他再一想到昨晚听到的，货船的最终目的是出海，忙对一旁蹲坐在甲板歇息的贺西年道：“装晕。”

一听他这么说，贺西年没有任何犹豫，双眼一闭，重重地往后躺去。

“年年！”沈延舟慌忙地抱住了往后摔去的贺西年，顺手在他脸上涂了点他中午又重新调配的红色“面糊”，惊呼道：“年年，你怎么了？！年年！”

甲板上其他歇息的船员被沈延舟的惊叫声惊动了，连忙跑过去查看，就听见有人喊道：“呀！那哥儿脸上的斑变红了！这会不会传染呀？”

其他人听到了这身喊，连忙止住脚步：“传染？！”

“小可，你从哪儿听说的传染？”

沈延舟还在纳闷最开始喊出来的那道声音听着很熟悉，紧接着就听到有人在喊“小可”，他就想到了小可就是两天前在浴桶前阻止徐杰翻布匹的人。

他抬眼看去，就见是一个娃娃脸，看着年龄大不了他多少。见那人也看向了他，他连忙道：“这位大哥，你知道我弟弟是怎么一回事？你快救救我弟弟！求你了！”他紧紧抱着贺西年，脸上是不加掩饰的担忧和害怕。

“我之前跑船的时候见过这种病。”小可走出来，蹲在了离沈延舟两步远的地方：“这病不是什么大病，就像你弟弟这样，一开始的时候脸上会长出一些灰斑，等时间一长，灰斑颜色慢慢加深，等完全变红后，人就会昏睡，全身无力还会传染！”

“那、那可怎么办呀？我弟弟还有救吗？”

“别怕。我不是说了吗这就是小病，只要不晒太阳不吹海风，不出三天就好了！”说完，小可又往后退了两步，指着贺西年道：“你快把你弟弟抱进船舱里去，别把我们都传染上了，活儿还干不干了！”

“对对，你快把你弟弟抱走！”他这么一说，其他人纷纷附和道，他们可得不起这个病！

“是是，各位大哥，我马上把我弟弟抱回房。”沈延舟赶忙抱起人，几步就跑进了船舱，把贺西年轻柔地放到床上后，说了句“等我”又给自己套了一层棉被，“蹬蹬蹬”地关上门跑上甲板。

“小可大哥，那我还会传染吗？”他问道。

小可正准备去找海大壮说刚刚发生的事情，迎面就撞上沈延舟。他神色莫名地看了一眼沈延舟而后道：“小弟弟这副装扮不错，就像这样保护就不怕了！”

“好的，小可大哥。”沈延舟问完后，回到了房间。

他走到贺西年床边，搬了个凳子坐下：“年年，我们上了贼船了。”

“？”贺西年从床上爬起来，疑惑地看着沈延舟。

“这船是私船。”沈延舟解释道：“一个时辰前，货船经过了入海口。它本该西南向左进入驶向广州府的航道，可它却改成了南下。”

“南下？！他要出海！”贺家是有船队的，贺西年耳濡目染的对海运航向很熟悉。所以一听沈延舟说了货船的变道，他便立即猜出来了：“可是，这船没有官府给的准运旗帜啊！他、他这是犯法的！”贺西年一脸惊恐。

“是。”沈延舟也满脸沉重。跑私船，被抓到了是要被判重刑的，而他是读书人，若被抓则十年不许参加科考！

“那可怎么办？”贺西年也慌了，难怪冯德义不让他们下船，他是怕他们破坏了他这次出海的行动！

“不要慌，年年。”沈延舟冷静道：“从今天起，你就待在这个屋子里，不要再出去了。”他虽然想不通小可为什么会帮他们圆装病这个谎，但他也只能将计就计，就向船上其他人说，年年是患了传染病不能见人，反正船上的人也没多少见过年年的脸，只要躲过这一程就好。至于小可，只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那舟哥你呢？”贺西年也想通了沈延舟让他装病的原因，他一把拉住沈延舟的手，担忧道。

“别担心，我会再想办法。再说，也不一定会被抓啊。看冯老板的样子，应该是跑了很多趟了，他的经验肯定够了！”说到后面，沈延舟甚至还夸起冯德义来。

但两人都知道，上了私船要下去，谈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