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即坐起来,掀开窗帘试图拉开窗子,第一下没拉开,第二下终于看清了窗外的景象——那是一片无垠的夜空!
他们正悬停在几万米高的空中。
叶盏果断拉上了窗帘,他不是猫可没九条命。这个动作换来祁渊一声嗤笑,但是叶盏不觉得有什么丢脸的。
你有本事,你来给我表演一个万米高空自由落体,叶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我绝对给你鼓鼓掌。
“你看不来不太舒服,需要什么帮助吗?”深蓝关切地问。
“你管我做什么,找你的主人去。”叶盏挥了挥手,像在赶苍蝇。
“我是对人类友好型管家机器人,”深蓝公事公办地说,“哪怕看到路边小狗受伤了,我也会救的。”
为了证明这点,他抠了抠肚脐眼,肚子里面弹出装了一堆过期药的医疗箱,还搁了块没啃完的肥皂。
“行,”叶盏站起来,“那你帮我离开这里。”
他刚走出几步,忽然感到一个坚硬的东西抵在自己的背上。深蓝握着漆黑的长鞭,戳着他的脊梁骨:“抱歉,根据主人的命令,你被禁止离开。”
叶盏也顾不上和他置气,因为他刚站起走了几步,就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不得已退了几步又坐回床上,小腹造反,疼得他眼冒金星。他闭上眼睛深呼吸了几口气,感到额头上大滴大滴的汗珠落在了腿上。
这时一丝淡淡的味道钻入了他的鼻腔,一股不那么让人愉快,类似于金属和硝烟的味道,却让他得到了奇异的平静,连小腹的剧痛都有所缓解。
这个味道来自床上,是祁渊的信息素味道!
“你需要一个Alpha,你需要他的信息素……”
医生的话在他耳边响起,叶盏立刻意识到,假如说他这个状态是中毒的话,祁渊的信息素就是他的解药!
完蛋了,这算什么,进了龙潭虎穴,然后还要与虎谋皮?要是手头有面镜子,叶盏一定要举起来照一照,看看自己脸上是不是写着一个大写的“衰”字。
另一边,祁渊默默地看着这副场景,浑身血液像火一样在血管中灼烧,心中升起种种疯狂的冲动:既想将眼前这只桀骜不驯的野兽拥入怀中,像对待幼兽一样舔舐他的皮毛,又想要咬他的后颈折断他的傲骨,将他拆吃入腹,让彼此的血肉交融……
他手指一颤,意识到自己的思想正向危险的深渊滑去,立刻从口袋里掏出一管黑色的药剂,旋开盖子一口喝了下去。
如饮冰泉,灼热的血又一寸寸地凉了下去,一切暴虐的情绪被压抑成一种近乎空虚的平静,妖异的红瞳缓缓淡去,如火炬熄灭,重又变回了一片深沉的幽黑。
但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再留在这里。叶盏对他的影响,比他想象得还大得多。
叶盏压根没察觉他的变化,他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叫道:“别走,等、等一下!”
祁渊等他求饶。
“把你的外套给我,”叶盏伸出手,那理直气壮的样子一点都不像受制于人,“快点,给我。”
“……”祁渊脱下外套,丢在了他的脸上。
“谢谢。”叶盏抱着外套,隐蔽地吸了口气,顿感旱逢甘霖。躁动和疼痛大大被缓解,他长出了一口气,“味道不错,起码你比机器人还有个优点。”
“保持耐心,”祁渊露出一丝冷冷的笑意,回手带上门,“你会发现我的很多优点。”
砰——门重重合上,两个人紧绷的神经都松懈下来。
刚出门,祁渊就看到风饶紧张地在原地绕圈子,像一个随时准备扑进火场的消防员。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们非打起来不可,”风饶拍拍胸口,“你刚才的状况很危险,你很少失控到那种程度,到底怎么回事?”
“我有喝药。”祁渊晃了晃空了的塑料药剂瓶,里面还有一些黑色的残余药液。
“‘死神’系列的药比失控更危险好么!”风饶扶额,真不知道该怎么规劝这个任性的病人,“你喝的是哪一个?”
“没看。”祁渊说着,把塑料药剂瓶翻过来,标签上写着:01-阎王。
“死神”系列所有药的等级都在A以上,光01号阎王,就能赋予服药者剥夺生命力、腐蚀生命、审判,以及召唤和驱使死亡生物的能力。
即使祁渊站在门口没动,两米外走廊上的盆栽还是飞快地枯萎了。
“呼……”风饶松了口气,“还好我们现在在天上。”
如果在地上,无数死尸鬼魂恐怕要扑上来把他们淹没了。
作为强大力量的代价,喝药的人在服用后几个小时内,基本都会死亡。据说归墟那边的死士有服用死神药剂的习惯,一些弱小的复仇者也会在绝望中服药,与仇敌同归于尽。
然而祁渊却没什么爆发或者猝死的迹象,唯有眸中的黑暗越发深浓,死水一般。
风饶好心劝道:“如果接触他会让你失控的话,我建议你短时间内还是不要再和他见面了。”
“不会了。”祁渊点了根烟,筋骨松懈地靠在墙上,他重新找回了游刃有余的冷静。
“什么不会了,你别逞强。”风饶觉得他现在的精神状态很不对。
“不会再失控了。”祁渊冷冷地吐出三个字,“他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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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个晚上,祁渊都没有回来。
当然,深蓝也没走。
第二天上午,私人医生风饶电话报告:“醒过来了,发情状况有所缓解,但还没有结束。”
祁渊道:“给他打抑制剂,大剂量,直接结束发情期。”
风饶说:“他不肯打抑制剂。”
祁渊写字的手一顿,纸上留下了一个黑色的墨点:“那就让深蓝帮帮他。”
“那个机器人让他给拆了。”风饶擦了擦冷汗,“就今天早上,身体刚刚有了点起色,马上趁人不注意把机器人大卸八块,主芯片丢进马桶里冲进了下水道,机械组的人正在想办法把深蓝重新拼起来。”
脾气倒不小。
“哦,那就关他几天,让他自个儿散散德行。”祁渊挂了电话。
“行。”风饶对着嘟嘟的忙音说。
挂了电话,风饶去房里看了一眼,也就精神了不到一个小时,叶盏又消停了。躺在床上睡得昏天黑地。等一下,他手里抱着什么?他定睛一看,居然是他家老大的外套!
叶盏侧躺着,蜷成一团,裹紧着小被子,这是相当没有安全感的姿势。他紧紧地抱着外套,脸埋进了衣服里,匀净地呼吸着。
有意思,风饶摩挲着下巴,真有意思。
半个小时后,祁渊打来电话:“让他到客厅来,我十分钟后到。”
不用说,风饶也知道那个“他”指的是谁。
“又怎么啦?”
隔着话筒,也能听到那边祁渊不带一丝温度的怒火,“狼眼身上的录像带被掉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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