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二,不可以讲脏话。”祁渊说,“难道我没教过你要做文明人吗?”
大象没走出几步,忽然头上的眼罩绳子一松,整条眼罩滑落下来。夸父巨兽重见光明,猛地仰头朝着太阳咆哮,活蹦乱跳地一撒蹄子,完全忘记了无人机的灯光,朝着太阳发足狂奔。
“战车!战车!停下!”象背上的孔昭不顾形象地叫骂起来,愤怒地抽了几鞭,被巨兽一甩就甩下了地。若不是手下舍命相救,他险些被踩碎在象足之下。
范骁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呆呆地点头:“老大说得对,要做文明人……”
目睹了祁渊扯松带子全过程的叶盏也忍不住微笑,这家伙明明一肚子坏水,睚眦必报小肚鸡肠,这时候居然还能维持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闲闲地驻足旁观。
叶盏还记得孔昭从小就喜欢骂祁渊“婊.子养的杂种”,祁渊并不会骂回去,但每被骂一声就在心里记一笔,一共记满了100下。然后他就拉着叶盏一起去小树林,夜以继日地捡了100条毛毛虫,藏在他哥的衣服口袋里、包里、饭盒里、鞋子里……最后在某个清晨,不慎将牙刷连着大青虫一起放进嘴里摩擦后,二十来岁的孔昭硬生生被这小兔崽子搞哭了,虽然恨意与日俱增,却再也不敢当面骂这些话。
父亲教育祁渊:“要做文明人,不能骂脏话”,同时也教过他:“以直报怨,有债必偿。”
异兽失控可是大问题,还好孔昭的坐骑早就去了势拔了牙,虚弱不堪。最初的惊慌过后,士兵们很快用绳索困住大象,重新给他戴上眼罩,倒也没引起什么大乱子。
但这里是玄城,众所周知,玄城的太阳比外头亮,月亮比外头圆,连地上的一粒土坷垃都要比外头金贵,drama自然也要比外头长一点。
下一秒,众人只听得一声恐怖的呼啸,接着是更加可怕的爆炸声,“轰——”,不知从几个街区外飞来一颗炮弹,直接轰飞了巨兽的脑袋,血肉如天女散花般绽裂。
“这波、这波是反坦克导弹!”范骁都傻了,他就没见过城里谁敢射反坦克导弹的,这要稍微歪了点一幢楼就没了!
价值千金的坐骑当场毙命,血肉炸得满街都是,自然也溅了孔昭一身,他的手哆哆嗦嗦地抖起来,嘴唇气得发白,“谁干的、是谁?!”
“是我。”一道金属般沙哑的嗓音响了起来。
疾驰的摩托车在街边停下,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尖啸。一个身穿皮衣的女人长腿撑地,摘下头盔。肩上的炮筒还散发着滚滚浓烟。
她的长相凌厉,颧骨突出,凹陷的眼眶里一双狮子般的眼睛射出凶光,银色短发整齐地梳在脑后。看到她的第一眼,叶盏就想起野外山洞里那些被风沙侵蚀的神像,庄严肃穆又诡异凶邪。
祁追远。叶盏脑袋里跳出她的名字,在玄城中敢这么拽的只有这一个女人。她是祁臻的长女,现年45岁,Alpha,暴虐嗜杀、天性残忍又极具指挥天赋,是一尊狂热的战争机器。
也就是这个女人,曾将他关起来严刑拷打。现在看到她,叶盏还是本能地打了个哆嗦。
祁渊忽然握住了他的手——先是摸索到了他的指节,然后温暖的手心附了上来,将他的手严严实实地包裹在掌心里。
两人挨得更近了一些,祁渊表情平静地直视前方,好像一切都理所当然。叶盏慢半拍地想到他们现在正在扮演一对情侣,理应如此亲密。
“谁允许你射杀我的战车?!”看到祁追远,孔昭的厉色更盛。
“失控的异兽必须立刻处理,必要时可以连失职的主人一块枪毙,”祁追远从巡逻队的摩托上下来,胳膊夹着头盔,“你违反了规定,写一份检查给城卫队。”
这是白纸黑字写下的规定,而异兽又的确失了控,孔昭理亏,只能勉强忍住怨气,夹枪带棒地讽刺道:“这些小事我自会处理,何必劳烦大姐亲自动手?”
“处理?”祁追远大踏步走过来,她高达一米八,立刻压了孔昭一头,“我只看到一群蠢猪团团乱转。”
“哦?”孔昭冷冷一笑,“不知是谁的队伍三天前疏于职守,放感染者在大街上乱窜。大姐,有空欺负这些可怜的家养宠物,不如好好□□您的军队吧?”
“这个不用你操心,”祁追远淡漠地点了点头,只用一句话就戳爆了孔昭的痛点,“这是Alpha的事。”
叶盏看得好笑,五年前走的时候,这一对姐弟虽然关系不睦,但也没有到如此针锋相对的地步。祁老爷子的昏迷撕裂了这一家人表面的温存,作为最有可能继承家业的两个子嗣,他们之间的斗争已经到了根本不屑隐藏的地步。
比如孔昭身为城委会副会长,哪里需要亲自来迎接祁渊,但他偏偏要摆开排场,耀武扬威地来散德行。
再比如祁追远身为大将,平时哪里会亲自动手,努努嘴就有一群手下冲锋陷阵。然而听说孔昭的坐骑失控后,她立刻披挂上阵,火箭炮抗肩上,八百里加急奔过来射得孔昭狗血喷头。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