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论柳氏有多懊悔,也不管她究竟为何会觉得自己鬼迷了心窍。这个时候的锦绣,在不堪折磨晕过去的那一瞬,却只是经历了一个眩晕,人就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这是一处有着大概十来亩地的地方,灰褐色的土地被青石板的小径分割成十数块四四方方的土地,露出或红或黑的土,没有任何作物,也看不到任何的绿意,土地的旁边,一座小巧的茅草房子静静的伫立着,茅屋一侧,一潭池水波光荡漾,没有源头也看不到下游,却传来涔涔的水声。在土地,茅屋还有小潭的外沿,都被浓厚的雾气笼罩着,根本看不出外面有什么,也无法分辨这是什么地方。抬起头来,没有太阳,天空却显得十分晴朗,蓝色的天际,泛着团团白色的云朵,然而那些云朵却没有丝毫移动的痕迹,静静的仿佛只是一幅画,如此的地方,尽管有流水涔涔声,却依然压抑的让人感觉到有一些可怕。
看到这些,让锦绣有些不知所以,好在她连曾经以魂魄的状态在天地间生存了上百个年头,心性坚定,对于这些曾经所谓的怪力乱神,也很快就能接受了。
她环视着并不太大的地方,几乎一眼就能将所有的风景全收入眼底。只是有些糊涂和疑惑,明明方才还在福熙堂的正堂里,所有人都去巴结照顾那个被气晕了的老太太,自己被扔在正堂,遭遇了愤怒得发狂的叔祖母的暴打。
难道,我又死了?锦绣在心中如此问自己,扯了扯嘴角,脸上露出一个苦笑。
不过只一息之间,她眉目间都散发出一股惬意,心绪突然就广阔起来。也许老天给了自己这么一个机会,就是为了解开这个束缚在心间的死结。当初含冤被鸩杀,虽安慰自己说以一条性命还了十数年的疼爱和呵护,可心多少还是被伤得不轻,以至于多年以来的游荡,都有意的避开了这个地方,连那些曾经爱过她也害过她的亲人们最后如何结局,都没有丝毫的印象。也从未想过,有一天还会再出现在这个生活了十几年的城池。
好吧!既来之则安之,新的地方,就重新过新的人生吧!
她仿佛下定了决心,将拖曳在地的裙摆稍稍提起,从田间的小径穿过,缓步朝着茅屋行去。走近了才发现,那茅屋仿佛是平放在一大块的青石板上,几根手腕大小的竹子支撑着,竹篾编织的薄席拉撑了绑在竹子上作为房子的墙面,透过竹篾间的缝隙,隐约还能看见屋子里靠墙摆放着的一些同样为竹编的家什,一扇竹门紧紧的闭着,屋檐上还垂下几根未绑稳的稻草,整个的房子看起来十分的衰败,看这情景,这家人生活的应该十分拮据,锦绣咽了咽口水,有些犹豫是否该去寻求帮助了。
可是人生地不熟,这里看上去又与往日曾经见过的村子都有着十分巨大的差别,纵然不奢望从这家人那里得到什么,总要问到出去的路吧!
立在屋外,锦绣深深的呼吸了一下,方高声的问道:“请问,有人在家吗?”
屋子里没有人回答,甚至没有传出任何的声音,她又靠近了些,迈上台阶,伸出手轻轻的推那竹门,再次问道:“请问,有人在吗?”
没有人回答,竹门却“咯吱咯吱”的响着,缓缓的打开了。几丈见方的房间里,空空荡荡的只有一床、一柜、一桌和几个凳子,都是竹制的。屋子里没有人,也没有任何有人生活过的痕迹,却是一尘不染,仿佛日日有人打扫一般。最让人惊异的是,那竹制的桌子上方,一个怪异的四方体的东西,闪着荧光,虚虚的悬挂着。
锦绣惊讶的张开嘴,目光在屋中扫过几圈,却依旧没有看出里面有人。可明明她就感觉到屋里是有生气存在的呀!她的灵魂体曾经在天地间游荡百年,自然练就了一些常人无法想象的本事,这探寻生气,就是其中的一个能力。
“锦绣冒昧来访,还请高人现身!”锦绣抱拳垂头,恭敬的说道。然而屋子里依旧静悄悄的,只那桌子上方怪异的物体散发出的光芒更亮了一些。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这个人为什么一直躲避着不肯出来相见?他有什么企图?
锦绣心中闪过许多的疑问,面上更是带上了谨慎和防备之态。实在是这事情发生的太过奇特,在她的人生当中从来没有遇见过,让她不得不提高警惕。然而这里的地方就这么大,几乎是一眼就能够望尽,如果有人在,这里根本就没有藏身之处,除非那人也跟自己之前的百年时间一样,只以凡人看不见的灵魂体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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