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霁轻啧了一声,垂眸看了看几乎半跪在地上的沈容倾。修长的手指再度挑起了她白皙的下颚,声音似有不悦:“还说不傻?”
沈容倾的侧脸蓦地绯红了起来,前后两辈子加在一起也没像今日这般窘迫过。真真是……真真是一晚上净做蠢事情了。
她别开侧脸,从那人略带薄茧的指尖中挣脱,声音有些不稳:“殿下的伤……如何了?”
魏霁这才低头看了一眼,适才她跌过来时双手无处安放,无意识间竟随手将他牙白色的寝衣扯开了不少。裸|露在外的绷带上隐隐渗出了些许血迹,可他本人却不怎么在意。
“无事。”他薄唇轻启,右手漫不经心地拉了拉衣领。
沈容倾起身,仍有些担心:“还是唤枫澈过来吧。重新换药包扎一下。”
魏霁抬眸望了她一眼,不经意间扫到了她下颚上被他两次捏出来的红痕。先前没注意她皮肤这样白皙,那红痕很明显,像是许久都下不去。他分明没用多少力气。
小姑娘,果然娇气。
“扯平了。”
“……”沈容倾有些没跟上他思路的跳跃,好像从根本他们说的就是两件事。
那人身上和手一样冷,沈容倾方才就感受到了。她不清楚这是否跟失血过多有关,还是根本起源于中毒。但总归是个很糟糕的身体状况。
如果沈容倾此时能看见,便不难发现他身上远不止肩伤那一处绷带。
魏霁没再说话,一双漆黑深邃的丹凤眼再次打量在身前愣愣站在那里的小姑娘身上。
沈容倾莫名感受到了视线的汇聚,身子有些发僵。
“怎么了?”魏霁蓦地开口。
沈容倾不想承认自己是因为被他看着,随口应道:“冷,有风。”
她确实有点冷,也不算在说谎。
魏霁抬眸看了看屋中紧闭的门窗,心道哪里来的风?
沈容倾知道他这样的沉默肯定又是在质疑自己。方才后半句只是随口一说,可这会子两个人都静下来了,她还真感受到了些许微乎其微的冷气,似是从室外涌动进来的。
视线被剥夺后,其他的感官便会被无限放大。多年来身处于黑暗,令沈容倾无论是听觉嗅觉还是记忆与感官,都比常人要强上数倍。
她朱唇轻轻动了动:“有风,就在我身后的左边。”
魏霁眉心微蹙,偏过头望向她身后的云窗。深黑色的凤眸似是在黑暗中发现了什么,狭长的眼尾微挑,眸间隐约闪过了些许玩味的变幻。
“你可真是……”后面的半句他没说,薄唇轻轻勾了勾,仿佛重新生出了几分意味深长的兴致。
沈容倾站在原处久久等不来他的后半句,不由得有些紧张,“……怎么了?”
魏霁轻轻笑了笑,慵懒地打了个哈欠:“窗户不严,明日该叫人修理了。”
他将身上那件玄黑底的金云纹广袖袍重新披好,薄唇轻启道:“睡吧。”
沈容倾没动,因为她听见身前传来了些许声响,她不确定他在做什么,“殿下?”
那人似是不悦的声音已然从她身后传来:“床就在你前面,磨磨蹭蹭的做什么呢。”
沈容倾一怔,下意识地回身望去,还未能真正领会那人的意思,头顶便蓦地被一只宽大的手掌覆压下来随手揉了一把。
“老实睡觉,再出声就把你丢出去。”
魏霁从床上随意拎了一个枕头,回身朝罗汉榻走了过去。灯罩内的烛火晃动呼地一下熄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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