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吹过荒草落叶随风而去最终无声地湮没进杂草丛生荒海里。

沈容倾清楚地记得那是她刚刚搬到现在所住的那间房间不久,恰逢窗子打开着,她便留意到了那片种植在王府庭院里的葡萄藤。

如今眼前的这一片空地恐怕就是从前种着葡萄藤的地方了

空地上仍残留着旧时的痕迹。庭院的角落从前似乎还摆过盆景。

什么都没有了只剩灰蒙蒙的云层在天空中缓缓涌动秋风萧索吹拂着万年不变的寒风。

魏霁凤眸微暗:“五年了。”

五年前旧太子奉旨领兵抵御西戎大军。援军不到,粮草不足负责押运粮草的官员竟会行错了路将车马引向了毫无关联的地点。调遣援军的圣旨迟迟不下。军报有误敌军整整比众人预先知道的添了两倍之多。

事后,负责运送粮草的官员很快便在家中畏罪自裁了。更可笑的是在旧太子领兵之际,有人在他宫中搜出了一件深藏的龙袍和一堆莫须有的账目。

人人皆道旧太子是急欲将功折罪,慌了阵脚贸然进宫,这才致使二十万大军全军覆没

魏霁从怀里拿出了一块金色的令牌随手丢给了沈容倾。

“知道这个吗?”

沈容倾微微一怔,手中沉甸甸的,那块牌子的正面赫然刻着“免罪”两个大字。不用说,她也知道这是什么了。

免罪金牌的背后,用小字写着可赦免的罪行。除弑君之外皆可赦免这样的令牌是此前从未有过的,小字到了最后印着一个日期和所有者的姓名。

他语声低缓:“你觉得我为什么会得到这个?”

沈容倾细细回忆了一下,据传说这枚免罪金牌是魏霁在一次大战中凯旋后先帝下诏命人制成的。

“因为殿下赢了胜仗?”

魏霁垂眸自嘲地笑了笑。

“是吗”他声音很低,像是在反问着沈容倾,却更像是在说给自己。

魏霁将酒坛往石桌中央推了推深黑色的凤眸里曾翻涌着的情绪一瞬间便被悉数收敛。

“走了。”

他转身朝凉亭外走去。

沈容倾微微愣了愣,似是还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微怔的工夫,魏霁已经走出去了十几米远的距离。

沈容倾忙快走了几步跟上他的步伐,她忍不住开口:“我们这就回去回去了吗?”

“不然呢?你还想在这里住上一晚?”

沈容倾下意识地回头望了眼破败那些的宫殿,摇头道:“不想。”

“那不就得了。”

沈容倾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终是将话咽了回去,可她明明不是那个意思。本以为魏霁今日来这里,是来

他忽然低声开口:“天色尚早,还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回去的路上可以一并买给你。”

沈容倾脚步微微一顿,思绪甚至还没有完全从上一件事情当中脱离出来。

“殿下”

“殿下不是说,有要买什么来着?”她还惦记着他在马车上说的话。

魏霁唔了一声,随手从腰间递了样东西给她。

“拿着吧,买给你的。”

金属碰撞发出了清脆的声响,沈容倾茫然地捧着它,纤长微弯的睫毛轻轻颤了颤。

“这是一把匕首?”

这确实是一把匕首,只不过小巧又意外的轻盈,剑鞘精致泛着金属的光泽,沈容倾没能腾出手将它拔出来看看却也知道里面绝对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利刃。

魏霁身上偶尔带着兵刃很正常,沈容倾一开始根本没有留意到它,现在想想才恍惚间发觉,魏霁出门的时候好像确实是什么也没带的。

他究竟是什么时候买的?

魏霁似是能听到她的心声,淡淡道:“从酒楼出来的路上,有间卖兵刃的铺子。”

沈容倾眨了眨眼睛,她从那里路过那么多次,也没见过他所说的那间铺子。

“在巷子里,寻常人不知道。”

“寻常人”沈容倾只好认了下来。反正他是从酒楼到马车的路上买的就是了。

“殿下送我这个做什么?”

魏霁道:“你拿着防身。”他望了她一眼:“你会用吗?”

沈容倾觉得他这是在明知故问,她看起来像是个自幼学习过兵刃的人吗?

魏霁似是看出了她眸子里的反问,轻轻一笑,道:“没关系,改日我教你。”

穿过曲折复杂的连廊便到了离开东宫的大门。沈容倾将那把小匕首仔细收好,这才想起自己手中还攥着魏霁的免罪金牌呢。

她忙将那块牌子递了过去:“殿下,这个你忘记了。”

魏霁淡淡瞥了一眼,声音甚是漫不经心:“你拿着吧。”

这样贵重的东西,她怎么好拿着。沈容倾将牌子塞还到魏霁手中:“殿下自己收好。”

魏霁垂眸轻轻捻了捻。沈容倾见他似是还没有要收回去的打算,深吸了口气,认真开口道:“殿下,这令牌很重要,只要有这个皇上他就奈何不了你。”

虽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可这样的一块免罪金牌,把所有可能发生的罪行都给免了,唯独剩下一条弑君,这显然是得魏霁先动手才行。

魏霁笑了笑:“没有这个他也奈何不了我。”

沈容倾知道他很厉害,这会子不想和他辩这些事情。这个人总是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却偏偏总是对他自己的事最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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