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胡籁想,过几天再说。
作为一个从不把结果交给命运的白羊座,要是就那么算了,啥也没做就撤退,日后想起来,她不甘心。
下回,下回直接跟沈证影说,沈老师,我看上你了,你看着办吧。
沈老师会怎么样?
如果沈老师骂她神经病变态,她正好骂她身为心理学院老师一点常识没有,喜欢同性天经地义,然后走开。
如果沈老师说你看上我哪里我改,她就说看上她那张脸,问她要不要去整容,她可以介绍医院。
如果沈老师拔腿就跑,她就追上去再说一次。
如果沈老师当没听到,她就每天说上一遍。
想到沈证影可能出现的窘迫,胡籁得意地笑了起来。
无视她是吧。她不会给她无视自己的权利。
得不到无所谓,气一下也好。
周怀宜说得没错,她是报复,又不是追求。
追求基于喜欢和爱,以对方的喜乐为重。她报复,当然以自己的快乐为重。一个报复的人想到的都是对方,这不是有病是什么。
礼拜二下午沈证影没课,接到孙舒雪的电话约她出去喝下午茶。
两人约在距离学校四站路的咖啡店。
近些年,咖啡店在上海大街小巷遍地开花,倒不是说生活在上海的人们一下子有了喝咖啡的习惯。而是随着网红风的兴起,大家很习惯在咖啡店里点上一杯咖啡、红茶加一份蛋糕甜品闲聊。
提到吃饭人人都说要减肥,甜品却是百无禁忌。
大概人的身体里真有一个胃用来装甜品。
工作日的下午,咖啡店人不少,三三两两,以年轻女性为主。有一个算一个,基本人手一个手机,左拍右拍,拍脸拍咖啡拍蛋糕拍咖啡店摆设。
摄像头声音咔嚓咔嚓,不带停的。
拍完之后各个埋头苦干,当咖啡和蛋糕是装饰。
孙舒雪拍拍沈证影的手,“瞧,她们在干嘛?这些人怎么都长得差不多,从发型到化妆到打扮。一眼望过去还以为我不小心按了复制黏贴。”
视线没从菜单挪开,沈证影笑了笑说:“p图加滤镜打光之后发圈发博发小红书引流,还能干嘛。你就促狭吧。”
“哟,沈证影,看不出来,成天穿得跟个出土文物似的,倒是很懂潮流。”
“这算什么潮流,学生论文会写到。你带的学生都是危机干预、创伤治疗为主,又不写互联网方向。”
孙舒雪的研究方向是危机干预与创伤心理,H大一块牌子,几次重大灾情都亲自带队前往灾区。性格大大咧咧的,一直很照顾沈证影。
两人点了馥芮白、卡布奇诺、芝士蛋糕和提拉米苏,孙舒雪另外要了一块马卡龙。
马卡龙,在沈证影的字典里就是甜得要命,一直想不通偏爱咸口的孙舒雪喜欢这种东西。
按照孙舒雪的说法,这是她永恒不变的少女心。
“哎哟,你怎么每次都穿得跟个麻袋一样出门。现在又不是在学校,不会遇到学生,怕什么。”就像沈证影想不通她,孙舒雪也想不通沈证影常年打扮得跟个修道院嬷嬷似的是要干嘛。就算一朝被蛇咬,也不至于避嫌到这种程度吧。说麻袋还是她口下留德,她其实想说的是抹布。
“方便,省事,舒服。”沈证影的解释永远是这句。
“幸好你这次记得摘下眼镜,否则我总会想到一部电影。”
“柯南?”
“死神来了。”
沈证影摇摇头,抿了一口咖啡,泡沫粘在嘴唇边上,她很习惯地舔一舔。
“哎,证影。你要是好好打扮一下,不,换身正常的衣服,追求你的人可以绕H大三圈。”
“离婚妇女现在行情紧俏?”沈证影好笑。“儿子都念研究生了,我要人追求我干嘛。麻烦死了,你也不是不知道以前的事。”
“这话说的。”注意到沈证影提到儿子表情微妙,孙舒雪问,“你儿子怎么了?”
把上周六在学校里的见闻同孙舒雪一说,孙舒雪笑得前仰后合。“后来呢,你跟你儿子说了这事?”
“没有。多尴尬。别人家还能让孩子他爸讲一讲,我要是跟江博说,他肯定没啥好话。你信不信,男人又不吃亏,这种没品的话他讲得出来。”当场还能发作一下,事后沈证影没法提。
“这话很多做妈的也会讲。你也不容易。”孙舒雪笑说,“所以我才不要孩子。没娃一生轻,不用担心女儿被欺负,也不用担心儿子欺负人,更不用担心反一反。”
“这种事,又没有后悔药。”
“不过江语明不像他爸,像你多一点。大学生嘛,年轻冲动,我们学校风景又好,走夜路难免会踩到一两对。你说那天有个小姑娘把你拉开,谁啊,你不是很少跟学生有私下接触。”
“学校的路就那么一条,一起走算什么私下接触。那个不算学生,蹭课的,社会人员。来几回睡几回,到点不叫不醒,还非得我放尖叫鸡的声音才醒。”说到这个,沈证影好笑,这也是她百思不得其解的一个迷,怎么就能那么好睡。
孙舒雪笑得要命,“什么大奇葩都有,这是来参加催眠班啊。你不是最讨厌学生在你课上睡着?睡着一次你还会让她来第二次?没把人赶出去?”
“看在她带我去吃了一顿很好吃的火锅份上。”
孙舒雪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跟学生去吃火锅!”
“蹭课的,不是学生,不知道来干嘛,肯定不是来听课。说不定就是想找一个地方睡觉。”切下一小块提拉米苏送入嘴中,能吃出手指饼干里的朗姆酒味,可可粉微微苦涩。
赞了一句提拉米苏不错之后,沈证影说,“她应该不会来了。”
周六晚,沈证影能感觉到胡来来心情不大好,有些消沉,约莫是和自己有关。
“唔,她不会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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