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客厅中官僚们只听“啪”一声,像有人从楼梯下来时掉了东西。

等回头一看,只见一闪而过的身影,几乎看不清是男是女。

若说是男孩,却有一头略长的凌乱头发,露出的手腕脚腕过于纤细瓷白。

若说是女孩,却穿着男孩气的深格子睡衣,也没什么前凸后翘。

官僚们面面相觑。

“那是谁?”

“没看清。”

“好像掉了什么东西?”

众人还要讨论,却被顶头上司扫了一眼,于是立刻全场安静。

……

另一边,肖瑶以生平最快速度跑回房间后,用了半小时洗了头抹了护肤品吹了头发,换上一身打理得一丝皱褶也无的衣服,总算把自己收拾得人模狗样了,这才重新打开房门,深吸一口气,看着外面的空走廊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没关系,那时没人盯着楼梯瞧,没人知道那穿睡衣的是她。

……但是那位回头了。

回想起当时画面,肖瑶捂脸——就算她再怎么不承认,薄斳寒也肯定是看见了她,还看见了那本书。

但那么快,他估计也不会看清书上的字吧?

万一看见了呢?

不会因此跟当权大佬结下什么梁子吧?

天要亡她——好死不活地在看别人黑料时,给当事人结结实实地撞见了。

这是什么狗屎一样的破运气,肖瑶回头狠狠地瞪那本被丢在床上的罪魁祸首。

电光火石之间,她突然想到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肖瑶走了回去,不但没把书藏起来,反而将它从床上拿了起来,又抓了几本无关痛痒的书压在上面,抱着走出房间穿过走廊,再次回到了方才那噩梦般的楼梯口。

思索片刻,想好了等会儿要怎么说后,肖瑶终于以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心情往下走去。

第一个台阶,第二个台阶,然后是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

等走完最后的台阶下到一楼时,她将半年来刚学了个皮毛的殿下架势端了起来——挺胸抬头,下颌微收,双肩展开,矜持地翩翩然转过身。

……结果根本没人在看她。

之前挤得满满当当的会客厅空了很多,大半官僚都不见踪影,管家也不知什么时候来的,正在跟薄斳寒和他身边助理说着什么,剩下的几个官僚正在跟几个庄园里的工作人员交接手续,各自忙得不开开交。

“……”

媚眼抛给瞎子看,白瞎了我这优雅的出场。

一片纷乱中,还是管家先抬头叫了一声“殿下”,然后整个会客厅的人才跟着回头望来。

接下来顺理成章的,官僚们终于停下了手头工作,一个个毕恭毕敬地站了起来,就连薄斳寒也缓缓站了起来,面色平静地向她行注目礼。

能不能洗脱嫌疑就看这下能否演技爆发了,肖瑶心想,千万不能掉链子。

管家在她的眼色示意下迎上来。

众目睽睽之下,肖瑶飞快瞥了一眼怀里压在最底下的那本《揭秘最年轻的政府高官——‘投机者’薄斳寒》,然后不动声色地将这一小堆书都递给管家。

管家疑惑地看她。

肖瑶清了清嗓子,面不改色地微微扬起声道,“这些书统统还回去,写得太差,让管藏书室的工作人员以后不要进这一类了。”

——就算是薄斳寒那时真看到了书名,她这样一来也算站了队,虽然那句‘写得太差’十分违心,但她也没别的办法了。

正在肖瑶暗自为自己的机智点赞时,管家接过书上下扫了一眼,不禁面露疑问。

“可是殿下,底下这本不是您喜欢的费诞写的吗?”

肖瑶:“……”谁能把他嘴捂上?

肖瑶这边正拼命使眼色呢,管家不知怎么没看懂,居然又来了二连击,“您之前不是还说费诞马上出新书了,让他们赶快再进几本新作吗?”

还能不能有点默契了?!

肖瑶下意识地看向不远处那位大佬,期望他没听见,结果不看不要紧,一看腿都软了——薄斳寒不知何时已经走了过来,只是站在旁边没说话。

肖瑶冷汗当场就下来了,为阻止管家继续说出危险发言,她连忙抢道,“那是他们听错了,我说的是以后别进费诞的书。”顿了顿,自己也知道这话不够有说服力,只能忍痛继续拿费诞开刀,“这人没有水平,只会捕风捉影、歪曲人物,满篇胡言乱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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