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的人赶到,一个个身穿铠甲佩刀的侍卫将现场团团围住。

经勘验现场的打斗痕迹,以及尸体的伤痕状况,同时从三位当事人身上取得证词。

张峰实话实说,春盈略有保留,程玄随口搪塞几句,并未将自己的猜测说出,大理寺少卿初步认定是一桩劫财的小案子。

见楚长宁也在,大理寺少卿倒也省得多跑一趟,打着护送县主的幌子跟到公主府,顺便询问了楚长宁和她身边的婢女们案发当天都做过什么,见过了哪些人?

见楚长宁面色不虞,大理寺少卿赶紧找补:“例行公事,没有别的意思,还请清平县主见谅。”

背锅的楚长宁对大理寺寄予厚望,希望尽快还自己一个清白,不但没有为难,将案发当天的行迹事无巨细一一述来,并且要求春盈和冬青不得有丝毫隐瞒。

顺利拿到证词,大理寺少卿也算完成任务,带着一队人马撤离。

送走大理寺的人,楚长宁回内院,程玄立在原地,若有所思。

如他的猜测,果然楚长宁是被人构陷。

而且构陷之人能猜到皇帝只在意皇家颜面,必然将案情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猜到长公主爱女心切,自乱阵脚;猜到楚长宁性格固执任性,不善替自己辩解;

此人,必然极为熟悉楚长宁,甚至是楚长宁身边的人。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一个清清白白的普通人尚且不能无惧,更何况是本就声名狼藉的楚长宁呢?

这是一个局,一个专门针对楚长宁设下的局。

程玄在脑子里回想楚长宁最近得罪过的人,很快有了目标——三皇子!

提起三皇子,坊间的人会第一时间想到皇宫里圣眷正浓的林贵妃,还有富丽堂皇的荣国公府……

荣国公府现在的奢靡和富贵,都是踩着他们沈家血肉尸骨爬上去,最初的林国公爷不过是他外祖从路边捡来的小乞丐,施恩栽培,不想竟是一个白眼狼。

“没想到,我与楚长宁有共同的仇敌。”

程玄想了想,准备去找驸马的小厮,听说驸马不在府中,他只好去求见长公主。

被婢女引到前堂,长公主对程玄印象颇深,一眼记起他:“你是那个救过县主的小马奴。”

程玄应了一声,开门见山道:“现在案子交由大理寺,紧要关头,县主身边的丫鬟如果出了事,到时候有人会说是县主唆人行凶,杀人灭口,借此往公主府泼脏水。只一个礼部五品许郎中,没有这么大的能力,或许可以从许郎中身边查到幕后之人。”

长公主见他少年稚气,观周身气度举止,说话条条有理,不像是平常人家能养出来的,瞧着有些眼熟,一时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长公主放下茶盏,拿帕子抹了抹唇角:“你说的这些,刚才驸马已经命人去调查,不过你能想到这一茬,很是不易。只做马奴,有些屈才了。”

程玄怔了怔,他倒是一直忽略了楚若英这个驸马,世人说起楚若英,只道他诗画双绝,与长公主恩爱甚笃,是长公主的驸马,却很少有人记得他曾是大周朝进士第一甲第三名的探花郎。

即便楚若英被世人惋惜放弃大好前途,背地里说他是贪图富贵,能在科举上得到第一甲前三的名次,必然是有过人的才智和谋略。

前世楚若英与宁王密谋造反,若不是程玄手里有一支精锐的暗卫,他都差点栽到这个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驸马手里。

宁王被赐死,宁王全家老少女眷一百多口性命,连带姻亲、党羽,全部被御林军铁骑格杀,鲜血将整座王府染成了红色。

朝堂经历一番惊天动地的肃清,所有参与谋反之人全部被处斩。唯独长公主与驸马侥幸活了下来,不为别的,只是因为楚长宁。

为了威胁楚长宁。

长公主和驸马是楚长宁活下去的唯一希望,即便他不喜这对夫妻,还是忍住没有杀她们。只是把楚若英发配宁古塔做做样子,等过两年大赦天下,再将人接回来。

但程玄没料到,被押解的楚若英和士兵在一个村庄停留,恰恰那个村庄突发了一场时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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