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珃那边吵吵闹闹,有法院职工跟董雪帅熟,当即把谢父等人出面的讯息通报过来。董雪帅又转告姜眠,后者有些惊愕,但咬着唇什么也没说,毕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

果不其然,门外再度传来敲门声,这回是姜母,她见门不开,当场声泪俱下地谴责姜眠不孝、任性胡闹!

姜眠表情麻木地紧捂谢子奇的双耳,不让他被外面吵到。

莫闫菲皱眉:“伯母出面替谢珃作证?她作证能有什么用?”

董雪帅温声解答:“局势已趋向明朗,唯一变数就在孩子抚养权上。而抚养权虽然偏向女方,但是姜小姐如果原生家庭糟糕或者与父母关系不融,法院从孩子教育方面考虑,会适当降低她争夺抚养权的权重。”而他们都清楚,姜眠与父母的关系确实不好。

莫闫菲骂道:“艹,这谢珃也太卑鄙了吧?”

想也知道就姜母那种软弱的个性,除了和稀泥就是把过错都归揽到姜眠身上劝她“吃亏是福”,要不然也不会逼得姜眠长期在这种缺爱滋润的委屈环境做一颗带刺的仙人球!

“既然谈崩闹到法院了,有谁还讲究文明礼仪?”姜眠听着门外姜母的哭诉,眼中尽是讽刺。

她慢慢松开谢子奇的耳朵。

双眸澄亮的孩子,指着大门奶声奶气道:“妈妈,我听见外婆的声音耶。”

姜眠摸着他柔软的发顶道:“谢子奇,准备好了吗?待会就要轮到你上场了,如果害怕记得举手告诉大人。法庭上,董鳕阿姨还有其他叔叔会问你话,你要诚实作答,不许撒谎。”

谢子奇点头,小手拍胸脯,咧嘴笑得宝光璀璨:“嗯,我知道了。你说过好孩子不能撒谎,我会做个好孩子。”

董鳕在旁劝道:“姜小姐,你打算就这样让孩子上场?不提醒他讲些有利的话吗?”

“不用。”

姜眠摇头,看着娇憨不知成人世故的儿子,“他现在还小,根本不知道我跟谢珃离婚意味着什么。我只希望他长大成人,万一回想起今日,最多是因为说了孩童真语而懊悔,而非受我这个做母亲的误导而撒谎造成悔恨。”

孩童世界,不宜被成人的虚言谎语所玷染。

董鳕叹了口气。

她知道姜眠是个好女人,但好女人不一定有好报。

中场休息时间结束,姜眠抱着谢子奇在众人围护下,从休息室走出来。

被陆卓桃搀扶的姜母登时从角落走出,伸手怒指姜眠,气得直颤:“傻女儿,你到底想干什么呀?好端端的非得闹离婚,你都当妈了,就没有为孩子考虑过?有没有考虑过我们姜家脸面往哪搁呀?你现在马上撤销,跟我到亲家公面前认错道歉!否则谢家真不要你,你日后怎么哭都没用!”

陆卓桃忍笑,惺惺作态地劝道:“就是呀表姐,胡闹也要有个限度。姜家谢家在鹏城都算有脸有面,姐夫前阵子还好心拉了四膳堂一把,现在转眼就被你告上法庭。事情传开了,多少人背地里骂我们姜家忘恩负义、没教养呀。”

姜母忙点头:“就是呀,你说你呀,好端端的整个姜家名声都被你败坏了!”

姜眠耐心听她们说完,才道:“都说完了吗?说完了,请让让,我还赶着上庭。”

从未遭遇姜眠冷言冷语的姜母愣住,一张老脸卡着热泪纵横,她喃喃还想说什么,却听姜眠又道:“你是我妈,我自然不能对你怎样。但是你”

她歪头直视包藏祸心的陆卓桃,勾唇,一字一句:“你仗着的,无非是装腔作势谋取我家人的偏爱然后达到各种目的。但我现在无所谓,你慢慢等着,不用多久,等我跟谢珃掰扯干净,我下一个目标就是你!”

陆卓桃愣住,娇媚的表情几近破裂。

莫闫菲和路涵顿时伸手温柔却不失力道地将姜母和陆卓桃拉开。

姜眠抱着孩子,左右两名董律师开路,气场强硬地朝前走。

角落里,谢父谢珃谢氏集团的人已将这幕尽收眼底。她路过时,慷慨回之一眸,于是谢珃他们对上的,是一双再无温度的美目。

谢珃强忍心中酸楚,几步上前,看着姜眠抱着孩子警惕后退,他哑着嗓子说:“……不是我让他们来的,你信我。”

“你觉得你还有信誉可言?”姜眠回道,字句诛心。

谢珃深吸口气,看着乖巧趴她肩头正背对自己的那颗小小后脑勺,想起法庭上说的“缝了五针”,“右耳膜被打裂”、“腹部内伤淤青”,他愧疚道:“你身子还好吗?儿子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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