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旭一时有些语塞,表情也变得复杂起来,许久才从包里拿出烟盒,抖了两下,正要捏起一根点燃,就听见时京在旁边不咸不淡地说了句:“有小孩在。”
包旭讪讪地放下烟,弯腰捡了两张还算干净的椅子摆正:“他们经理今天不在,从家里过来估计需要点时间。鲸神,咱们也挺久没见了,坐着聊几句?”
时京没客气,径直往椅背上一靠。
栗丛在他身边落座,动作挺明显地摆弄了一下手机,察觉到包旭投射过来的视线,便笑眯眯地冲他抬了抬手,液晶屏上清楚地显现出正在录音的界面。
包旭:“……”
时京这到底是哪找来的熊孩子,以前也没听说过他有这号亲戚啊……原先打好的腹稿顿时废了大半,时京在边上看着,包旭也不能对栗丛发火,只得艰难地挤出一丝笑:“这就没意思了吧,鲸神。”
“是没什么意思。”时京低头捏了下鼻根,声音冷淡,“包旭,你跟我共事的时间也不算短了。没记错的话你是S10结束没多久来的基地吧,到现在也有五六个年头了。我知道你想跟我说什么,无非就是现在战队情况不太好,这种选手醉酒闹事的新闻出现在热搜上不合适……”
包旭脸上的笑容微微僵硬,心中升起一种极为不好的预感。
挤在角落里的几名新海替补选手瑟瑟发抖,连大气都不敢喘,但又克制不住好奇敬畏的目光,探头探脑偷偷看向包房中央。
新海现在的首发阵容里,除了袁雪明以外,普遍都年龄偏大,处在状态下滑的阶段。
为了防止出现青黄不接的断层,在时京退役后,新海进行过一次扩招,不仅从次级联赛中挑选了不少有天赋的选手,还从青训营中提拔了一批进队。
虽然名义上是替补,但新海每一位首发队员心里都有数,只要他们在这个赛季打不出成绩,下个赛季很有可能就轮到自己给这些新人当替补了。
因此他们之中,绝大部分其实都没见过时京本人。
袁雪明双手抱胸,臭着张脸站在包房一角,盯着包旭和时京的眼神很阴沉,好像随时可能冲上去给他们一刀。
邵峥嵘把发烫的手机塞进口袋里,叹了口气:“兄弟,你往旁边站点,低气压熏到我了。”
黄毛少年没动,脊背挺得笔直,整个人都充斥着一种剑拔弩张的攻击性,咬牙问道:“你们不是队友吗?他为什么不来跟你说话?”
“准确一点,前队友。”邵峥嵘纠正,跟着忍不住想起时京刚退役那段时间,他连晚上做噩梦都是对方带着无数粉丝爆破基地的场景,好半天才露出个苦笑,喃喃道,“……他不恨死我们就不错了。”
时京冷嗤一声,人向后仰,一只手搭在膝头,一只手垂在身侧,眼皮懒散地垂着:“包经理,是什么让你觉得,你在我这里还能讲讲情面,坐着回忆那些过去的故事?”
顿了顿,时京看了眼身旁低着脑袋玩手机的栗丛,手指微微抽动两下,转过头来:“别浪费时间了,给钱新泽打个电话,新海要是想私了,也好办,明码标价,我要深蓝的优先购买权。”
包房柔和明亮的灯光洒落在时京身上,哪怕身处一片狼藉之中,他依然有着强大凛然的气势和从容不迫的态度。
包旭吸了口气,知道这确实已经超出了他能够处理的范围,捏着手机走出了包房。
像个坐在废墟上的国王。
栗丛偷偷从余光看了他一眼,心里突然冒出了这个古怪的形容。
时京若有所感地快速侧了下脸,视线和他对上:“散完步还撑吗?”
顺着时京的目光,栗丛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肚皮,还有点鼓,耳朵一下红了,轻轻地点了点头。
因为尴尬,他还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嗝,赶紧伸手捂住嘴。
时京撑不住笑了:“这附近有一条步行街,都是仿古建筑,很有特色。听说晚上还有文创夜市,过会儿我们可以去逛逛。”
栗丛眼底发亮,惊喜地应了一声,很快又像是想起什么,凑近了点,迟疑着小声问道:“鲸神,我刚刚那样……会不会给你带来什么麻烦啊?”
“哪样?你假装未成年那样?还是……”时京托着下巴,嘴角勾起,“你喊我‘时京哥哥’那样,嗯,这么想当我弟弟?”
栗丛脸颊腾得滚烫,只差一秒就要当场去世。
一抹清朗中带着少许嚣张的声音突然响起:“时京,我是袁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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