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他都知道了?罗斯金忐忑不安,他感觉自己在楚律面前完全是透明的,只能颤抖着应“是”,却殊不知楚律每说一句话心脏都在狂跳。
他完全是在信息量为零的情况下跟罗斯金交锋,几乎每秒都在担心下一个话题就是自己没办法完美圆上的。
此时此刻,楚律不得不承认或许向导的确是有懦弱的劣根性存在的,因为他从没有像现在这样这么想念戚慎微,尽管一直都在面上表现得运筹帷幄,但只有他心底清楚他依赖戚慎微,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这个哨兵是他唯一能触摸到的真实。
“退下吧,我累了。”楚律揉着太阳穴,用根本无需作伪的疲惫道:“但愿以后我能有用得到你的地方。”
“承蒙殿下垂爱。”罗斯金亦庆幸于结束了这场对话,小心翼翼道:“那……殿下施加在犬子与夫人身上的精神干扰……可以解除了吗?”
其实他内心很想管那叫蛊惑人心的妖术,但碍于楚律的淫威,他不敢表露出半点悲愤。
“精神干扰?”楚律蹙眉,他是真不知道,所以这就是罗斯金对他态度如此谦卑的原因吗?
“我今日看罗斯金夫人和沃尔什并无异样。”他淡淡道。
罗斯金误以为他是不肯手下留情,连忙焦急道:“清醒状态下他们是什么都不记得的,但沃尔什上半年已经接连发了数次狂躁症,远超他这个年纪的哨兵会引发狂躁的频率,而且狂躁的程度相当严重,几乎不亚于那些即将走向末路的老年哨兵,而且他每次发作时都会高喊着您的名字,用头撞墙自残,只有看见您的肖像或者嗅到带有您气味的物品才会稍微平静下来,倘若再这样下去,恐怕用不了两年就会……至于夫人她……”
罗斯金夫人举止倒是跟平常无异,如果不是她竟然在沃尔什发狂躁时拒绝为他梳理意识云,罗斯金也不会发现原来她也被楚律控制了。
每当涉及到楚律相关的问题时,他温柔得体的妻子就会化身为狂热的信徒与自己作对,连哨兵向导间最亲密的联系和母爱都不能扭转她的意志,也正因为这样,罗斯金根本不敢找人求助,经过这些时日以来的折磨,他已经疑心到开始看到任何一个人,都会怀疑对方是楚律操纵的傀儡了。
再这样下去,众叛亲离恐怕都是轻的,罗斯金更害怕的是下一个变成傀儡的就是他自己。
“求求您大发慈悲,殿下……”在这种恐怖的威胁下,罗斯金已经顾不上任何野心与抱负,他只想保住自己与家人的性命。
“………”
以前的自己会下手如此果断决绝,楚律也是没有料想到的,罗斯金夫人暂且不提,沃尔什大概是因为本来就对他抱有爱慕之心,所以诱发的后果才会更加严重。
“我会解除沃尔什身上的精神干扰。”
罗斯金大喜过望,刚要感恩戴德,又品出楚律的弦外之音:“那夫人……”
“我不明白,罗斯金阁下。”楚律笑着说:“假如你对我没有敌意,那施加在夫人身上的暗示不就等于形同虚设吗?”
“是……是这样。”罗斯金艰难道。
“那就退下吧,罗斯金阁下。”楚律看了看时间:“慎微马上也要回来了。”
他的精神力能感觉到那个与自己契合的灵魂正在接近,以致他一时无法控制嗓音里暗含的激动。
还好罗斯金正沉浸在恐惧中,根本注意不到这点微小的细节,他满怀心事地告退后没两分钟,戚慎独就端着萝卜牛肉汤偷偷摸摸地回来了。
“快吃快吃!”戚慎独动作麻利地把汤盅放下,给楚律盛了一小碗,边走边吹地递过去道:“为了给你搞这顿饭,老子在自己家都跟做小偷似的,辛辛苦苦忙活好几个小时,还把便宜弟弟都给揍了一顿,我容易吗我!”
楚律习惯了听他念念叨叨地胡言乱语,让他有种安心感,驱散了方才和罗斯金对峙时的紧张无措,不过他还是对戚慎独说得话有些在意:“你揍沃尔什干嘛?”
楚律对这小孩还是有几分怜悯的,虽然是无用的怜悯。
“当然是因为他撞见我在厨房给你开小灶啊。”戚慎独瞎扯淡道:“为了不让外人知道你其实是个抽烟喝酒还整天惦记大鱼大肉的向导,我只好把他揍了一顿转移他的注意力,以保住你甜甜的人设。”
楚律:“………”这前后有因果关系吗?
“嗯?”就在这时,戚慎独忽然一皱眉,在空气中嗅了嗅道:“怎么有别的哨兵的味道?”
还不等他疑神疑鬼,楚律就边喝着汤边答道:“是你父亲,罗斯金阁下,他刚才来了一趟。”
“什么?他来干嘛?他趁我不在来找你麻烦了?”戚慎独脑海里瞬间闪现出很多嫁入豪门的小媳妇剧情,于是登时警觉起来,按住楚律的肩膀道:“他是不是给你五百万让你离开我?你有没有跟他说我们是真爱得加钱?别误会宝贝我不是让你拿钱来衡量我们的爱情,我是说好歹先把钱骗到手,后面我可以说我是经历了追妻火葬场才又把你追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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