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被对方紧紧握着,那股炽热仿佛通过他们相连的手一路传递了过来。
“砰、砰、砰……”
娄景清晰地听到了自己过快的心跳声。
碧岑还在跟他说定天府里的景色,话语里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亲昵:“我们现在走在一条小路上,两边都是树和草,花都枯萎了,黄色的树叶掉了一地,树枝上也快没有叶子了……娄景,你知道黄色是什么样的颜色吗?”
娄景被她喊了一声,回过神来,偏了偏头,让秋日的冷风稍稍吹散脸上的热意:“我知道……虽然我看不见,但我知道你说的景色都是什么样的。”
“娄景,你想看见这些景色吗?”
那还用说,肯定是想的,娄景点点头。
碧岑问过这一句后,就不说话了,娄景沉默着跟她走了一段路,忍不住问:“府主,怎么了?”
碧岑再开口,话题却变了一个:“晚上有庙会,幽州难得热闹,我想去逛一逛。”
她说:“可是,没人陪我去。”
话里话外,暗示的意味已经很浓了。
娄景心里重重跳了一下,装作没听懂:“有的,从珠姑娘可以陪府主。”
“从珠有事要做,我身边又没多少朋友。”碧岑老老实实牵着他的手,讲话却根本不老实:“所以,娄景,你要是有空,可以陪我去吗?”
娄景呆了呆:“我……我没空。”
他陪她去,恐怕只会破坏她逛庙会的兴致吧,毕竟庙会上的人这么多,她还要照顾他这个瞎子。
想到这里,娄景就更沮丧了:“我也有事。”
碧岑没有强求,只是语气失落了一点:“好吧。”
然而,碧岑也没能去成庙会。
因为下午的时候,从帝都而来的三皇子抵达了幽州,幽州城城主和定天府府主都得去迎接,一套流程下来,大概是要错过晚上的庙会了。
所幸庙会有三天,碧岑把娄景送回家的时候,特意说了一句:“什么时候有空,记得告诉我啊。”
娄景胡乱点头,心里却想,他大概是没有空了。
*
黄昏时分,三皇子的车架抵达幽州城。
对于三皇子,百姓普遍的印象有一个词可以形容:不学无术
相较于其他从幼时就开始勤学的皇子,三皇子是最平庸的一个皇子,他贪图享乐,不求上进,据说还贪恋美色,曾为某个青楼女子一掷千金。
难以想象,这种废物皇子皇帝竟然到现在都没有放弃,这次查探幽州鬼王的事竟然还交给了他去办。
不过,也从侧面反应出帝王对幽州现鬼王一事并不上心。
倒是幽州城城主,在知道来的是三皇子这个祖宗后,头疼得不行,在等待这个小霸王抵达的期间煎熬了许久。
眼下,小霸王终于到了。
还没下马车,三皇子就不耐地啧了一声,探头出来望了一眼黄土地,眉头便是一皱,好家伙,他直接不下来了,连面见幽州城城主走个样子都不愿,嚷嚷着不到干净的地方他就不下去。
幽州城城主脸都黑了。
什么叫“干净的地方”,这意思是他这里不干净?
好气,但谁叫这位是皇子呢?
城主只能把招呼这位客人的重任交给了碧岑。
三皇子的马车轱辘轱辘,停在了定天府的门口。
三皇子掀开车帘看了一眼,又开始作了:“这就是传闻中的定天府?什么破地方!牌匾竟然都这么寒酸,它配当本殿的临时住所吗?”
随从谄媚地附和:“当然不配!这小破地方怎么能配得上我们高贵的殿下,奴才这就去给殿下找别的住所。”
碧岑在旁边冷冷看着,心情越发不好。
本来还有一个下午的时间跟娄景在一起,全被这个幺蛾子皇子打乱了计划。
她不高兴,通常不会让别人也高兴。
碧岑越过拦截的护卫,直截了当地踹了那马车一脚,阴恻恻地说:“三皇子殿下,您究竟下不下来?”
马车差点被踹翻,里面的三皇子和一众护卫都惊叫了一声。
“大胆!”三皇子暴怒的声音从马车里传了出来:“你是谁,竟敢这么对待本殿的车架!是不是想被诛九族!”
“我是谁?三皇子觉得呢?”碧岑冷笑,一甩手,提刀逼近的护卫脑袋上各自多出一张定身符,一群人发现自己动不了了,惊惧地喊着,表情滑稽。
那位三皇子察觉到外面的动静,终于露了脸。
是一个身穿华服的骄矜少年,有着张扬的容貌,此时被触怒,眉宇间燃烧着恼意:“谁认得你是谁!你最好不要不识相,不然——”
碧岑一扬手,马车的车顶被劈开了。
三皇子:“……”
碧岑面无表情:“这定天府十里开外就是一个乱葬岗,三殿下没准更喜欢那里。”
这说的是什么混账话啊,就差直接说要把他抛尸荒野了。
三皇子咽了咽口水,明白这是个硬茬子,当下也不再找碧岑霉头,从善如流地该了口:“有话好好说,动手动脚多不好。”
碧岑皮笑肉不笑:“请三殿下下车,好让碧岑尽一尽地主之谊,这天高皇帝远,万一发生什么,喜事说不定就会变成悲剧了。”
明晃晃的威胁,这人真的大胆!她不怕死的吗!
“……”三皇子不敢哔哔,乖乖下车。
定身符被碧岑收回,护卫见识到她的厉害,也不敢再妄动。
三皇子脸色不好地摆了摆手,让他们退下,清了清喉咙,负手从定天府的正门进去了。
“这破地方,竟然连迎接本殿的下人都没有几个,已经穷到这种地步了吗?”三皇子走在路上,掩了掩口鼻,目光扫过明显冷清的庭院,眼中的嫌弃压都压不住:“早知道这破地方是这个样子,我跟父皇耍赖都不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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