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苑的空气都是紧绷的。

院子里,贺北妱带来的宫人与梨苑宫人跪了一地。

想起太子殿下刚刚的急切与恼怒,一众宫人脸色发白,心惊胆颤。

此时的寝房里,亦安静的可怕。

贺北城负手立在窗前,面色清冷,再无半点平日的温和,浑身犹如渡了一层寒冰,显然是动了怒。

贺北妱死死盯着床上昏迷不醒的人,气的眼尾发红。

不过挨了一个板子,何至于吐血昏迷!

屏珠四人跪在屏风后,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杏青因结结实实挨了两个板子,身子摇摇欲坠。

宋峤低眉顺眼的立在床前,见太医诊完脉才迎上去:“林太医,苏姑娘如何。”

林太医的医术在太医院算是上乘,他起身先是恭敬的朝贺北城贺北妱见了礼,才对宋峤道:“苏姑娘受了内伤,虽得到及时救治,但需好生将养,不得受刺激,动肝火,否则伤及心脉,有性命之优。”

“且,苏姑娘体内余毒未清,眼下两者并发,不容乐观。”

宋峤心中一惊,猛地看向贺北城。

他竟忽略了一件极其重要的事,军营不留女子,殿下究竟是如何与苏姑娘相识的。

且苏姑娘不仅受了重伤,还中了毒,他隐约觉得,事情好像与他以为的有些出入。

贺北妱也同样一滞,发红的眼里有片刻错愕,她以为这个狐狸精是故意折腾陷害她的,却没想竟是有内伤在身,还余毒未清。

贺北城回身看着床上的人,冷声道:“毒何时能清,内伤何时能愈。”

林太医恭敬道:“回殿下,苏姑娘所中之毒没有解药,只需内力高深者将其完全逼出即可,之前已经逼出一半,若三日一次,再有一月便可彻底清除。”

贺北城眉眼微垂。

之前逼出的一半,应是师傅所为。

“至于内伤,只得以药物温养,恢复的好一年即可,若……”

林太医一顿,斟酌了说辞:“若因再受刺激气血涌动,或是受到重击,则另说,严重时伤及性命也有可能。”

贺北妱冷冷哼了声。

所以,这意思就是,这个狐狸精现在就是个娇疙瘩,打不得,骂不得,还得处处护着,让着。

呵……

她贺北妱可没这善心。

听得这声冷哼,林太医忙垂下头,不敢再吭声。

宋峤也是头皮发麻,垂着头目不斜视的送林太医出门。

他也怵这三公主殿下,应该说这宫里除了帝后太子,没人不怵。

也不知,苏姑娘是如何招惹了这位祖宗的。

路过屏风,宋峤瞥了眼跪在地上的宫人,上次盯着他看的那可怜兮兮的小太监,摇摇晃晃的,眼看就要支撑不住。

想起刚刚进梨苑看到的那一幕,宋峤眼神微软,这几个是聪明的。

宋峤朝几人使了个眼色,屏珠立刻会意,几人小心翼翼的起身,扶着杏青出了门。

“还要再劳烦林太医了。”

林太医看了眼几人额头上还未凝固的血迹,与杏青唇色发白的模样,微微颔首。

医者仁心,自然无法袖手旁观。

一行人轻手轻脚的去了偏房,寝房内,只留下兄妹二人。

贺北城慢悠悠的坐在床榻边,瞥向贺北妱:“可知错?”

回应他的是公主殿下的冷冷一哼。

素来骄傲张扬的公主,在兄长面前,难得的露了一丝娇气,哼出来的尾音微微往上翘,似是委屈极了。

贺北城气笑了,指了指唐娇娇:“人都这样了,你还委屈?”

贺北妱低着头不作声,踢了踢鞋尖,上头那颗雪亮的珠子跟着微微颤了颤。

看得出来,公主是真的不开心。

贺北城揉了揉眉心,没好气道:“行了,别跟我装。”

话落,惹来贺北妱一个白眼儿。

“她装你就纵容着,我就装不得了!”

提及此,贺北城换了副神色,定定看着她,幽幽道。

“听闻,这两年你很是肆意。”

贺北妱偏过头,半晌才嘟囔一句:“我是南庆嫡公主,肆意点又如何。”

“呵……”贺北城不以为意哼了声:“你瞒的住我?”

贺北妱抿抿唇,没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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