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便低声解释:“王长侍比臣更懂陛下喜好,臣怕出错,便让王长侍去了。”

沈邵又沉默下来,半晌来了句:“你倒是会找理由偷懒。”

沐浴后,沈邵趁着永嘉弯腰给他系腰间的衣带,顺势搂着她的腰,将她夹在臂下,一路抱回了寝殿。

榻上滚下来个枕头,一会又掉下来支钗子,沈邵拥着永嘉胡闹,愈发的无所顾忌,随着他渐渐的放肆,永嘉终忍无可忍挣扎起来,她越挣扎他越甚,最后激烈起来,她指尖无意划过他的眼下,留下一道长长的划痕。

永嘉身子蓦然一僵。

沈邵似也察觉出不对,停下动作,抬手摸了摸眼下,又摸到湿热的红。

沈邵瞬间黑脸,他看着身-下僵着不动永嘉,眯起眼眸,用力攥住她刚刚不安分的那只手,暗咬了咬牙:“皮痒是不是?还想伤朕几次?”

他见她一双美目似有无辜的望过来,紧抿着粉唇一言不发,不由冷笑一声:“实在是朕先前太惯着你了,不罚你,不知道天高地厚,你这般厌待朕,朕就罚你多伺候几日,治治你这性子。”

她听了,果然神色一变,欲张口辩驳,便被他抬手遮住眼睛,他吻她之前,轻咬了咬她:“老实点,再犯错,罚得就不这么轻巧了。”

***

永嘉终于明白,沈邵为什么突然找茬。

此后数日,无论她做什么,做与不做,沈邵都能挑出错来,今天罚三日,后天罚五日,日日拖延下去,永远没有到头的时候。

若是一直如此,她倒不如去死了干净。

她只是想不明白,沈邵后宫的两个贵妃年轻貌美,又视他为天,比她更会热情逢迎,他为什么就偏偏揪着她不放。

若是为了侮辱,他还不够放肆吗?若是为了泄恨,一月之多的时日,他发泄的还不够多吗?现在一日拖一日留着她,又是为了什么?

永嘉左思右想,她必得想个办法让沈邵放手,从皇宫里脱身。

沈邵今日出宫了,去大相国寺进香,日落十分,御辇才回来。

他要批阅白日里堆积的奏折,将她叫到身边来伺-候笔墨。

永嘉规矩研了一阵子墨,见沈邵无心找茬,她便一反先前的小心,出了点小错,沈邵瞧见了,果然开口斥责了一句,倒没发作。

“添点水,太干了。”他沾了沾墨,挑剔道。

永嘉开始倒水,手上一抖,水泼出来,洒了大片,沈邵刚写好的文书湿了。

永嘉眼见着沈邵眉眼一沉,她故作慌乱的放下玉盏,抽出自己的绢帕,忙去擦沈邵的文书,浸了水的宣纸脆弱,她手上力道一重,纸页破了,文书彻底毁了。

永嘉紧抿着唇,等了须臾,果听见沈邵开口罚她。

“三日。”

沈邵说完,用帕子擦干净桌子,正欲新铺一张纸重写,却见身旁的永嘉,忽然站起身绕到书案前,在他对面跪下。

他以为她又是想求情,每次罚完她,她都是皱着一张小脸,不情不愿的与他辩驳几句,却不想,她今日倒是很平静,扬起头来,甚至对着他笑了笑。

“陛下是不是离不开臣?非臣不可,所以相尽办法揪着臣不放?”

沈邵闻言,执笔的手一僵,他凝眸盯着永嘉,半晌嗤笑一声:“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用顺手的玩意,真当自己是谁?朕留你是在罚你。”

永嘉听了,点头附和:“臣想也是。陛下怎会离不开臣呢,臣虽被陛下用得顺手,却总是犯错,既然陛下并非臣不可,那臣想,若换个人来伺候陛下,一定会比臣现在好上许多。陛下是天子,坐拥四海,爱慕陛下的人不胜枚举,臣想陛下很快就可以找到比臣更聪慧,用起来更顺手的人。”

永嘉笑看沈邵的黑脸,似乎比冬日里的炭还要黑上几分。

沈邵握笔的大手渐渐用力,笔杆随着他的力道轻轻颤抖,他盯着永嘉,见她面上温顺异常的笑,忽然冷笑出声:“你这是在教朕做事?想做朕的主了吗?”

“臣不敢,”永嘉忙道:“臣一切都听陛下的,陛下要是觉得一定非臣来伺候您不可,那臣便一直留下,伺候陛下一辈子,毕竟…陛下离不得臣。”

永嘉话落抬头,似见沈邵嘴角抽搐,他猛地站起身,将手中的御笔摔了过来。

永嘉下意识闭眼,她感受到墨汁甩在肌肤上,待她睁开眼,身上的衣衫皆被墨汁污了,手上黑了大片,面上应该也有。

她一如既往的低眉顺目,听见上头,沈邵低喘着粗气,似乎气极,她听见他一声大骂。

“滚。”

永嘉闻言,不慌不忙的帮沈邵拾起笔,双手奉还回案上,接着周全的向他行了个大礼:“那臣告退。”

沈邵僵站在书案前,胸膛起伏剧烈,他盯着永嘉的背影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御门,他喘着粗气,满腔的怒气无处安放,他无意扫到她帮他捡回来的笔,猛地抓起,又用力摔了出去。

“王然王然!”沈邵大喊。

王然听见动静跑进来时,御门内一片狼藉,书案翻了,奏章散了一地,沈邵怒气冲冲的站在中央,见他进来,大手一挥。

“去!去礼部传旨,朕要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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