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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活了,起床干活了!老三家的,我们施家娶你回来是干活生娃而不是当祖宗的,还不赶快起来给你男人做饭吃! ”

天微微亮,山头的太阳只露出了点点儿光芒,荷花村的公鸡尚在呼呼大睡,施家的院子里,施母甩着粗壮的胳膊拍打东屋的门,张嘴便是一通扰人的骂喊。

“老三家的你这懒女人,天天早上得让当婆婆的叫你起床,也不嫌丢人!我可告诉你,今儿我三宝从学院里回来,要是吃不上热饭,你就等着三宝休你吧!”

“砰!”

话音刚落,东屋的房间里便传出重物落地的声音。

施母吓了一跳,拍门的大手掌停在半空抬也不是落也不是,心想这三媳妇莫不是被自己吓得从床上掉了下来?

随即她更加生气了,三媳妇是她从人牙子手里买来的,本来就是看她模样好,谁知道花了五两银子买回来个祖宗,不仅好吃懒做,连睡觉都是个不老实的,月前嫁到自己家,洞房当晚居然一脚把自己儿子踹下床!

要不是看她累了一晚上,施母绝对不顾三儿子的面把这懒猪给揍一顿!

“老三家的!你再不出来,我今儿把门拆了也得进去!”

施母扯着大嗓子大声威胁。

也不知道是不是威胁管了用,这次倒没让她一个人唱空戏,半晌,屋里传出一个娇俏的小娘子的声音:“娘,我马上就出去。”

夏季的天气热得像个蒸笼,东屋房内,离床不远的地上坐着一个女人。

年纪大约有二十出头,模样俊俏,大眼翘鼻唇红齿白,一副极好的相貌,偏偏此刻做出一副呲牙咧嘴的表情。

她的身上只穿着一件大红色的肚兜,露出两条纤细的胳膊和白皙的脖颈,腰肢弯弯,仿佛一只手就可以握住,上.身将肚兜撑起很大的弧度,从侧面看几乎遮不住什么。

正是施母叫了一早上的人,施家的新媳妇,邬颜。

窗户外的天色蒙蒙亮,房间里光线昏暗,邬颜揉着屁股坐在地上,困得眼冒金星。

想她以前哪天不是睡到九.十点钟,一朝穿到古代,不仅“被嫁人”,连睡懒觉的机会都没有了。

磨磨蹭蹭穿上搭在床头的衣服,衣服是麻料的,又闷又热,白天穿在身上往太阳底下一站,登时就要羽化成仙。

所以睡觉的时候,邬颜不得已只穿一件肚兜。

好歹做肚兜的料子是棉的,不至于私.处.也受罪。

邬颜推开东屋的门,施母骂骂咧咧:“就没见过你这么懒的,赶快做饭,我去地里叫你爹他们回来吃饭。”

“好的,娘。”

邬颜打了个哈欠。

这会儿天已经亮了,院子里,大嫂周氏和二嫂林氏正在剁菜喂鸡。

看见她出来,林氏毫不掩饰地翻了个大白眼,语气酸溜溜的:“我说弟妹,这太阳都晒腚了,你也真是沉得住气。”

邬颜心说我又不是受.虐.狂,像你们一样五点起来做饭,才是有毛病呢。

“今儿个三弟从学院回来,爹娘很高兴,要是你把做饭给误了,三弟回来吃不上热饭,肯定得罚你!”

林氏说得有些得意,表面还要做出为你好的假样子:“嫂嫂可是好心提醒你了,所以弟妹还是赶紧的吧!”

邬颜没有动,漂亮的大眼睛眨了眨:“施傅……夫君早上就要回来吗?”

县城离荷花村远,如果是早晨到,那她的便宜丈夫岂不是半夜就要出发?

不是施家人当自己傻,就是便宜丈夫是个傻的。

林氏一噎,施三郎自然不能早上回来,不仅如此,按照往日的时间规律,都是晌午过后才能到家,常常赶不上午饭。

但婆婆这样说,她不就得跟着?

“三弟回来的时间不定,若不提前准备,临到头咱们手忙脚乱无所谓,要是让三弟饿着就罪过了。”

施三郎是施家唯一的读书人,十六岁才开始读书,如今不过二九,就已经考上童生,进了县里的县学学习。

他可是施氏的宝贝蛋,饿不能饿着,晒不能晒着,如非家里条件不允许,施母准得让她三宝走路都要有人抬着。

林氏惯是个爱计较的,心里为老两口的偏心吃味,但不敢说出来:“咱们做媳妇的要一切为了丈夫着想,三弟是读书人,身子弱,弟妹得好好照顾着。”

邬颜闻言垂下眼眸,没有接话,脑海中却想起半个月前见过一面的男人。

或许还不能称为男人,十八岁的小屁孩,个子倒是挺高,只是瘦的厉害,像根撑着衣服的竹竿。样貌略显青涩,做那事也笨的厉害,把邬颜弄疼了,让她一脚给人踹下床。

她只记得对方躺在地上难看的脸色,以及第二天匆匆回学院的背影。

邬颜“啊”了一声:“二嫂的意思是要给夫君吃剩饭吗?”

林氏脸色一变,连忙否认:“弟妹可别乱说,我可没有这意思。”

要是被施母听见她这做嫂子的舍不得给小叔子吃饭,非得扒下来她一层皮!

“我还以为二嫂不舍得给夫君吃东西呢……”邬颜轻轻咬住嘴唇,貌美的容颜露出红晕,话一转,“毕竟夫君一个月才回来一次,我肯定会给夫君做好吃的。”

言外之意,她不急着做早饭,反倒是为了施三郎好。

听到这,林氏那叫一个气哟。

眼前女人长了副狐媚子的模样,年纪比施三郎大四岁,就是比自己都要大一岁。

然而单看样子,仿佛自己更老一些。

林氏摸了摸自己做惯农活的手,剌得像地上的沙子,再看邬颜,手指纤细白嫩,跟村头卖的豆腐似的。

心中妒忌不已,她自诩比邬颜高一头,是良家子,而邬颜是施氏从人牙子手里买的,指不定出于烟花之地。

林氏不无恶毒的想着。

“好了好了,二弟妹少说几句,三弟妹刚嫁过来,不熟悉咱们这些粗话。”

这时候,周氏站出来打圆场,她的性子一向如此,做事老实谨慎,实际就是为人冷漠。

眼下见日头渐高,想着自己男人要从地里回来,饭还未开始做,不由得出声劝解。

“大嫂,你可真是会□□脸,说三弟妹起得晚的可是娘,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那你去找娘说。”周氏显然清楚林氏的脾性,一句话便堵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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