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起云松开了手,脚步声在黑暗里朝着远处去。

容起云走后,曾忱发了很久的呆。

时间不知道过去多久,她才缓过神来,重新按亮手机。眼睛习惯了黑暗,在瞥到手机光线的一瞬偏头避开。

她抬手,给了自己一分钟适应的时间。

等到眼睛适应了光亮,才点亮了手机的手电筒。

钥匙掉落在地上,她捡起,开门,把放在地上的一大袋东西拎进房门。

做完这一切,才恍然觉得有些脱力。连手都不想抬,瘫在沙发上,闭着眼睛。

却意外地睡过去。

这一觉发生地意外,也意外地沉,一个梦也没做。

在十点之前睡觉的后果,就是醒过来的时候是凌晨两点。

沙发虽然不窄,但是躺下一个人还是有些困难,因此曾忱起身的时候,感觉腰酸背痛。

好像打了一场架。

她望着眼前的漆黑,愣了愣神,才想起自己买的东西还没收拾。

点亮房间里的灯,买的东西还放在玄关。顾不上地上脏不脏,曾忱干脆坐下来,把东西略做整理分类。

洗发水之类放一块,纸巾之类又放一块,等一切忙完,夜已经很深。

凌晨三点刚过九分,整座城市都很安静,曾忱却格外地清醒。

这时间点十分尴尬,她只好去整理自己近段时间拍的照片。

等到整理完,再抬头,外面已经一片光亮。

曾忱人又困起来,打了个哈欠,回到卧室的床上。

整个人埋进被子里,又被困意捆绑。想来是作息不规律的后遗症。

曾忱又睡过去。

·

容起云心情很不好,钟茗和他认识多少年,这点事哪儿能看不出来。

容起云大半夜把他叫起来喝酒,钟茗看他一杯接一杯,抬手陪了一杯,问道:“说说吧,是不是和曾忱有关系?”

容起云冷笑一声,“你怎么就认为,我一定和她有关系?早断了八百年了。”

“是,八百年前,您大爷甩了人家。可借酒浇愁的也是你,对不对?”钟茗乐了声,饶有兴趣看着容起云黑脸。

“容二,我有时候真觉得是反过来的,老实说,你是不是被甩的那个?”钟茗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容起云冷冷一眼,是为否认。

“你也别这么看着我,谁让你看起来才更像被甩的那个呢?自从曾忱离开北城,你就跟个怨妇一样……”

“我没有。”容起云打断他的话。

他自认为很潇洒,说好了没联系,就一次也没找过她。

钟茗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没好气怼他:“是,你没找过她。她每年生日,你来烟雨江南喝酒,对不对?街上碰见个人叫曾忱,你都要多看一眼,有没有?”

钟茗多了解他,毫不掩饰地抖落他的黑历史。

容起云脸色铁青,握着酒杯,又饮尽。酒杯底座磕在桌上,发出一声闷响。

钟茗话音戛然而止,又一声叹息,“容二,算了吧,你们俩,没可能的。”

容起云抬头,一双眼冷冷盯着他,“怎么没可能?”

钟茗啧了声,戳他痛脚:“你自己清楚。”

那会儿大家都说,曾忱配不上容起云,是妄想攀他这高枝。

钟茗看在眼里,觉得这话对一半。

曾忱配不上容二,她也不屑配得上。

她和容起云能走到一块,只不过是有所图。

图完了,拍拍屁股就走了。

干净又利落。

这三年,曾忱一点消息也没有。钟茗还以为,这辈子也不会有消息了。

谁也没想到,曾忱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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