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雨琴走到产床边,只见一女子,面色苍白,和自己的年龄相差无几,双眼紧闭,发迹让汗水浸湿贴在额头上,头发散乱在枕头四周,看来之前一定是受了不少的痛苦和折磨了。
庞雨琴能感觉到自己一颗心碰碰狂跳,她努力做了几次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了,记得相公多次说过,越是急症就越不能慌乱,就越需要谋定而后动,因为一般的病可以错,而急症,错一次,可能就再没有机会补救了。
庞雨琴稳定心神,问身边的丫鬟道:“之前可有谁给你家少奶奶看过病否?”
那丫鬟不说话,而是看着身边那个妇人,那妇人赶紧对庞雨琴说道:“有的,有的。”
“开过什么药,辨证如何?”
妇人嗫嚅道:“这个……这个我……我就不太清楚了。”
雪霏儿见这妇人说话黏黏呼呼不清不楚,皱眉道:“我嫂子问你话,你知道什么便说什么,若是用过什么药也不说,我们嫂子误诊,耽误了病情,她们母子有个好歹,你个下人只怕是吃罪不起的吧?”
“霏儿不可这样说话。”庞雨琴虽然这样说着,但是眼睛望着那妇人,妇人心虚地看了看庞雨琴一眼,然后说道:“姑娘还是自己看吧,我是真的记不得了。”
庞雨琴见这妇人目光闪烁,便知其中必有隐情。
当下,庞雨琴不动声色坐下诊脉,发现两尺脉绝,他脉平和,心中一动,淡淡说道:“既然你们叫我们来给你们少奶奶看病,却含糊着不说实情,我也不敢贸然用药,因为若之前有人已经看过且用过什么药的话,怕我的药和他们的药中了十八反,贻误病情,难保母子平安啊。霏儿,咱们走吧。”
妇人赶紧拦住,急问:“姑娘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奶奶危在旦夕,你怎么能放着我们奶奶不管,就这么走了呢?”
庞雨琴回头看了看产床上依旧沉睡中的女子,淡淡一笑:“从脉象看,你家少奶奶并非你说的那样严重,而且我刚才进来的时候还闻到一股药味,其中有益母草,对吧?”
妇人心头一凛,这女医果真厉害,忙陪笑道:“请姑娘恕罪,我年岁大了,刚才是真的忘记了,不过现在记起来了,之前确实找过大夫来看过……”
庞雨琴道:“大夫是谁?”
“不知姑娘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叫蔺远的大夫?”
庞雨琴点点头,钱不收经常来五味堂问候杜文浩,说起一些太医院的事情,多次提到这蔺远。此人非比寻常,曾是宫中太医院太医,给皇帝和宫中的很多妃子都看过病的,后来不愿为官,执意出宫,皇上还命人在城外给这个太医修建了一座占地很广十分精美的庭院。
庞雨琴脑子里飞快地转着,既然蒲家可以请到蔺远来给少奶奶看病,还找五味堂做什么,莫非这蔺太医也搞不定?
如今杜文浩不在自己的身边,庞雨琴又不能给心直口快的雪霏儿商量,只能先把这疑虑放下,先治难产要紧。
庞雨琴定了定神,道:“这蔺先生怎么说?”
妇人见庞雨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更是打心眼里佩服,一般的人一听说太医都看过了没办法,都不能再接手,提着药箱就告辞了,谁还敢在太医面前班门弄斧啊,可是这个年轻少妇非但没有畏惧,反而气定神闲,小小年纪,不能不让人敬佩。当下说道:“蔺先生说,我们奶奶怀的……是死胎!”
庞雨琴柳眉微蹙,疑惑地看了看雪霏儿,见雪霏儿一脸茫然地看着自己,对雪霏儿道:“你来诊脉看看。”
“好啊!”
雪霏儿坐下切脉,片刻,也是疑惑地望着庞雨琴。
“你觉得怎么样?”
庞雨琴轻轻咬了咬嘴唇,走到庞雨琴身边,凑到他耳边低声嘀咕了几句。庞雨琴点了点头。
妇人不知她们两在做什么,急声道:“姑娘,赶紧给我们奶奶接生吧!”
庞雨琴并没有动手,道:“不着急!我想见你家主人,不知是否方便?这关系到你家主人的安危,请不要拒绝!”
妇人略微犹豫了一下,走到门口,对庞雨琴和雪霏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躬身在门边等着。
庞雨琴跟着妇人走出门口,雪霏儿跟在后面,趁人不备悄悄溜到隔壁的偏厅去了。
妇人领着庞雨琴过了两个拱门,再过两个长廊,绕过一处花园,来到一间书房前。妇人走到门前,小声地喊了一声:“老夫人!”
门立刻就开了,仿佛知道她们要来似的,一个丫鬟模样的女子站在门后,轻声说道:“李妈妈来了!”瞧了一眼老妇身后的庞雨琴,又道:“是请来的女医吧?老夫人正等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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