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楠离开屋子的时候,还满含深情地看了胡晓菇一眼,并扯着嘴角笑了一下。
胡晓菇用手又摸了摸自己油乎乎的脑袋,一股浓浓的头油味,齁鼻子呢。都不知道她妈这瓶头油,是放了几年的货。
而再看自己身上的衣裳,灰色的褂子,已经是补丁摞补丁。估摸着,稍用力一扯,就得烂了。
胡晓菇又忽然想到,昨天相亲时穿的那件衣裳,还是村长媳妇当闺女时的花褂子。旧款式,连襟斜扣的褂子,胡晓菇穿着还挺合适的。
胡晓菇其实有点稀罕,这种复古款式的衣裳,在后世的时候,她可是经常穿的。
不过相亲结束后,一回到陈家村,胡晓菇立马就给村长媳妇脱下了。
而村长媳妇却用有点不大舍得的口吻说,
“陈二家闺女,这都是旧时候的款式了,料子厚着呢。现在只有老婆子们才爱穿这种衣裳,可不稀罕了。”
胡晓菇觉得这几年女人衣裳的款式,都是和男人差不厘的款式。到街上去,从背后看过去,大多情况分不出男女。甚至过些年,流行的江某人款,也是这样的感觉。
现在流行的有布拉吉,但也不是什么人想穿就能穿的,胡晓菇倒是觉得旧式的老太婆眼光,比现在的女人穿得要漂亮,款式更丰富些。胡晓菇摸了摸自己的小腰,扯了下自己身上的褂子,连腰身腰线都没有。
胡晓菇一边吃着粥就在想,自己还不如买点布,自己做几件里面穿的衬衣,褂子还是现在的款。不过她没有缝纫机,也没听说陈家村谁家有这么高级的东西。
而刚才萧楠冲着胡晓菇会意似地,拍了拍他的兜子,那肯定是萧南都打算好了。
别看萧楠平常跟别的小兵一样,都是一点点地做任务,拼着命拿军功。可是,这个时候萧家的萧爸爸,已经是个团长哩。
而且,萧爸爸呢,还就住在京都哩。
萧楠呢,就是个妥妥的军二代呢,兜兜里好东西多,不过萧楠这人平常特别低调,他所在的部队,除了几个上司外,没人知道他居然是团长的儿子。
而这时,院子里突然传来了叫喊声,是她妈陈二寡妇的,
“面,我的面条哟,面条哟……”
萧楠方才就说要整些面条,给村长送过去,让村长安排一下,给村里各家分分,也算是胡晓菇家收人礼金和东西的回礼了。
“砰”地一声,陈二寡妇就冲了进来。本来不太坚实的木门,立即就在接缝处,裂开了个大缝。胡晓菇看着裂缝就在想,是得换个门了。
胡晓菇正好也吃完了粥,把勺子放在了碗里,冲着亲妈招了招手,
“妈,过来坐,你这是咋的了?”
陈二寡妇几乎是从门口跳到炕沿跟前儿的,眼睛要冒出火似的,两只手死拉着胡晓菇的胳膊,
“闺女啊,妈的菇宝哦啊,你得给你亲妈作主哟。”
胡晓菇知道自己亲妈是心疼面条子,她马上就同她妈说,
“妈,你镇定些。”
胡晓菇把自己亲妈从自己身上扒拉了下去,又让她坐在了炕沿上。
陈二寡妇之所以这样着急上火的,还是因为家里没吃食闹的。
胡晓菇拉着她妈的一只胳膊,伸出她的小白手,一条一条地给她妈掰扯,
“妈,你即使把全村都得罪光了,也不能得罪村长。”
自己家整了这么一出事,上辈子的时候村长也帮着说和,要陈二寡妇把三鸡蛋俩枣的都还给村里人。可陈二寡妇哪能乐意,结果自那以后,他们家在村里的日子越发不好过了。
即使是条件这么不好的陈家村,也会在秋收和年节时,给村里各户分点东西的。不管是黑面或红薯,能有点儿是点儿,可年年都没有他们家的份。
陈二寡妇再厉害,在一个村子里,也要听村长的,而村长呢,有的是收拾她的办法。
可现在的陈二寡妇根本不明白这里面的事,还在那撇嘴,
“这一村子穷鬼,有啥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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