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侦察连没空,”都说得这么明白了,周长弓还揪着不放,宋政委脸色难看,语气里带了不耐,“过两天赵恪回来了,他们要进山拉练。”

“那就在赵恪回来前,把这事查实。”周长弓掷地有声道。

“行!”宋政委冷笑,“你只要不怕赵恪回来跟你闹,你尽管查。”

“这关赵恪什么事?”周长弓气道。

“你说关他什么事!”宋政委下颌微台,唇角似笑非笑地勾着讥讽,“林建业才牺牲几天呀,家属在营区就被咱们自己人欺负,他带队去边疆没有护住林建业,本就自责,得知此事,不跟你翻脸才怪!”

“你就等着他回来跟你拔枪大闹吧”

说罢,一转身,摔门而去。

周长弓:“……”

好气哦!却也不得不承认,他今天真要下令查办了苏梅,以赵恪的脾气,回来真敢对他拔枪。问题是,这事……赵恪固然要受处分,他也落不了好,苏梅毕竟是烈士家属。

司务长觑了眼周长弓黑沉的脸色,摸了摸鼻子,挺不自在的,他只是觉得苏梅身上有些违和,就过来上报一声,免得真有什么,悔之晚矣。

宋政委的话也不无道理,烈士军属,他们一个不合理,一个违和,本着固有的思想,就想将人关押查办了,岂止人寒心啊,搞不好还会出人命。

今个儿这事,是他冲动鲁莽了。

宋政委甩门走了,周师长这个台阶只能自己给了。

清了清嗓,司务长试探道:“要不,咱给林老打个电话,问一下当年他让人去陕北调查的情况。”

周长弓双眼一亮,林老跟他两个儿子不和,林红军就不提了,林建业牺牲了这么久,也没见他打个电话过来,关心一下两个孙子和苏梅的近况。

心里怕是巴不得寻苏梅一个错处,借此甩去三个累赘。

自己这时候打电话过去,他说不定还会提供些素材,给个准话,来个大义灭亲什么的。

彼时,便是赵恪回来了,想为苏梅出头,也晚了。

冤有头,债有主,他要怪也怪不到自己头上。

心里这么想着,周长弓脸上渐渐便有了笑意。

司务长看得古怪,心下突然就不安了起来。

“我来打吧,”司务长一把抢过周长弓手里的电话,在他愕然的注视下,强笑道,“我比较了解情况。”

周长弓想了想微微点了下头,把电话簿递了过去。

司务长接过,盯着那一行数字深吸了一口气,拨了过去。

花城市委,秘书接到电话道了声“稍等”,起身走到隔壁办公室,对伏案工作的老人道:“林副书记,海岛部队来电。”

老人写字的手猛然一顿,笔尖刺破了文件的纸张,天阴屋暗,办公桌上亮着盏灯,老人僵直的侧影,在灯光的映照下拉长定格,仿似一道时光的剪影,带了几分凄惶的沧桑,半晌,他不确定地问了一句:“哪里来电?”

秘书恭敬地立在门口:“海岛部队,周师长来电。”

海岛部队是对外的称呼,两人都知道它的性质,也知道这个部队唯一跟老人有关系的那人,数日前已经魂断边疆。

“转过来。”

“是!”

桌上的电话响了几声,老人才松开笔,右手轻颤地覆了上去,然后拿起。

“什么事,说。”声音极冷。

“林副书记您好,我是海岛部队总管后勤伙食的司务长陈大明,林建业牺牲后……”

林老握着电话的手紧了紧,按着心口,眼神一片恍惚。

“部队照顾苏梅,让她进了农垦食堂帮工,我发现一些情况,想跟您核实一下,”司务长等了一下,电话里静默无声,心下一突,人也跟着紧张了起来,“听我们宋政委说,几年前您派人去陕北调查过苏梅一家,那您可知,苏梅会剪纸,有一手好刀功?”

林老精神恍惚地“嗯”了一声,抖着手去拉抽屉,拉了几下,没有拉开。

秘书不放心,一直守在门口,听到动静,忙开门闯了进来,拉开抽屉,取出一个小白瓶,打开,倒了颗药丸塞到他嘴里,端了水给他。

嗯,嗯是什么意思?

司务长握着电话迷惑地想:是说知道吗?

那样的话,苏梅的刀功就是过了明路,公布在资料上了。

司务长移开电话,看向周长弓。

“怎么说?”周长弓急道。

“林老知道苏梅有着一手好刀功,”司务长捂着话筒,请示道,“还要问吗?”

“既然知道,还问个屁啊!”周长弓气得冲他挥了挥手。

司务长忙移开手,对着话筒道了句“打扰”,挂断电话,冲周长弓敬了个礼,一身轻松地出了军部。

林老缓过劲来,把电话举到耳边,对面已经挂断。

放下电话,林老捧着搪瓷缸怔忪了一下:“我好像听对方说……苏梅什么?”

“臭小子的媳妇不是在老家吗?”林老疑惑地看向秘书。

秘书颇是一言难尽地抬头瞄了眼自己这位工作狂的顶头上司,心疼林建业和林念营三分钟,“建业出任务前过来看您和念营,您当时在忙,他便先去了学校一趟,正好看到建国带着同学挤兑念营是没人要的孩子……”

这事,林老当天听妻子提过,说建业嫌弃念营被他们养的没有血性,将人打抱送回老家给他那个会耍大刀的小媳妇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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