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瑶光欲叶肃廷离开后,宋老将军脸上的笑容也随之散去,表情凝重,几次欲言又止,一个劲递叹气。

宋良玉知祖父有话要与他说,倒也不曾刻意避着风君墨。

“您大老远从京中悄悄来到凤安郡,想必不仅仅是来关心我的身子可有好转,您有话只说便是,别卖关子了。”

他仿佛只是一个无关看客似的,一副冷漠无情的样子,可把宋老将军给气乐了。

“哼,若不是你一意孤行不听我的劝,我何须亲自前来,你这臭小子天生反骨还是怎的,谁的劝也听不进去。”

已许久无人训斥的宋二公子在面对祖父的威严时竟有些难以适应了。

眼前之人是他的祖父,不同于别人,他不能顶撞,亦不能不理不睬,便是连敷衍也得有一个说得过去的由头。

宋良玉好脾气地应道:“祖父教训的是,孙儿知错。”

他的样子看起来可以点也不像悔过的样子。

宋老将军哪里会看不出他的敷衍,轻哼道:“既然已知错,那休养几日你便随我一同进京,你年纪也不小了,该成家立业了,总窝在这里能有什么出息。”

宋良玉早猜到了祖父的心思,应付起来游刃有余。

“家中有父亲与兄长在,已不需要我为家门长脸,宋家锋芒太盛,受人忌惮,如我这般没出息的宋家子孙才令人放心。”

他看着须发皆已花白的祖父,忧虑更甚。

“祖父,宋家若无取而代之的野心,就当如叶家一般敛去锋芒,自古功高震主的贤臣良将有几人得善终呢,父兄执掌十万兵权,如今左相又有意拉拢,您觉得陛下会放任不管?”

宋老将军脸一沉,呵斥道:“臭小子,你休要胡言!为人臣子自当安守本分,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怎敢有异心。”

宋良玉不可置否笑了笑,又道:“臣知君,君却未必知臣,身居高位者多猜忌,何况咱们这位陛下本就疑心重,左相将女儿嫁入将军目的为何可暂且不论,但府文臣武将联姻可大可小,国舅一党岂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孙儿觉得,我与左相府千金的亲事还是作罢为好。”

字字句句透着深明大义,情真意切,宋老爷子差点信了,可到底还是对自己的这个孙儿有几分了解的,心下清楚这小子的私心。

正因为有几分了解,心中更是感慨万分。

“你小子啊,让我说你什么好,你心里比任何人清楚咱们宋家如今的处境,却冷眼旁观,你哥哥像你父亲,骁勇善战但性子耿直,战场杀敌是好手,对权势争斗却一窍不通,可这些朝堂上的勾心斗角不会因他们不在朝堂便会消停,你身为宋家儿郎,肩上担了份责任,你躲得够久了,也是时候站出来守护宋家了。”

宋良玉沉默下来,陷入沉思。

一旁的风君墨早已对这样的情形见怪不怪,宋老将军与宋良玉信任他从未将他当外人,在他面前也从不避讳。

他站在大夫的立场,替宋良玉说了句公道话。

“老将军,良玉的身子还得好好调养一阵才行,少说也要一年半载,这段时日他不可过于操劳,您莫要将他逼太紧。”

宋老将军叹气:“并非我逼他,而是如今宋家的处境不容乐观,我何尝不知与左相府联姻是下策,可宋家在朝中孤立无援,宋家对陛下忠心耿耿,奈何国舅从中挑拨,引得陛下对宋家猜疑,往后宋家的路越发难行,阿玉是唯一一个能为宋家寻到出路之人。”

风君墨这些年与宋家的交情愈发深厚,对宋家这一大家子的人也有所了解,也知宋老将军为何会选宋良玉为宋家下一任家主。

宋家这一代看似人丁兴旺,实则无几个能担大任。

宋老将军多子多孙,但能撑起宋家的只要嫡出长子一房,便是宋良玉的父亲宋大将军这一房,其余几房的公子娇生惯养难成大器,而宋大将军膝下有三子,长子与次子乃原配夫人所生嫡子,还有庶出幼子,长子骁勇善战但过于耿直,是个将才,而次子便是宋良玉,庶出幼子才八岁……

无论是与其余几房的堂兄弟相比亦或是与同胞兄长相较,宋良玉的才智与手段谋略皆是宋家众位公子中最出众的。

宋良玉这些年虽说是在静养,却非外人所以为的闲着等死,背地里他将宋家的产业扩大了数倍,日进斗金。

毕竟宋家有那么一大家子人需要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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