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廷琛很多天都没去店里,赵亨有点奇怪老板为什么每天要给自己安排这么多行程,这不等于自虐式工作。

更奇怪的是,每天下班老板都会让他从莫邪路绕一圈,说是透气,可赵亨清楚自己老板的性格,视时间如金钱。

这天又是加班到九点,赵亨陪同纪廷琛从电梯出来,对面员工电梯也正好打开。

“纪总好。”对面只有一个女人,栗色披肩直发,妆容偏淡,穿衣整洁偏保守。

纪廷琛微笑。

赵亨划了一眼她的员工牌,是个组长职位。集团并不强制员工加班,这位组长倒是挺拼的。

他没多想,大步快去开车。上了车,他发现那个组长和老板在门口聊了起来,前者活泼话多,比划着什么,后者双手负于身后,脸上挂着温淡的笑,看着和蔼可亲,可眼神从不往女人身上放。

赵亨迅速在纪廷琛面前停下,开门时正好听见老板说了句“不必”。

女组长:“您别客气,这是我的荣幸。”

赵亨打开了后座车门,纪廷琛向前走了两步,长身玉立,单手扶着车门,微微侧头,语气很淡,“我说不必的意思就是不要,犯不着对你客气。”

话说完,纪廷琛上车关门,女组长被怼的愣是没反应过来。赵亨瞄了两眼女组长,麻利地跟着上车。

车内,纪廷琛阖着眼,单手揉着眉心,两边的脸都看不太清晰。

赵亨已经不需要他说,就能知道要做些什么。

“纪总,问过了,她是自动要求加班的,工作任务量并不多,估计是看您这几天都离开的晚,所以”

下面的话不必说,各自心知肚明。

“通知人事部吧。”

“是。”

赵亨内心叹了口气,那女组长看起来挺顺眼的,没想到也想这些歪门邪道。老板最讨厌心术不正的人,但凡是蓄意接近的女人,他都会揭穿打脸,毫不讲情面。之所以鉴婊能力这么强,老板说过他现在的继母茶艺水平堪比大师。

晚上路况还不错,难得不是稀稀拉拉的雨天,霓虹灯将城市的夜晚勾勒的丰富多彩,秋夜也不尽是萧条冷肃的,金溶溶的树叶在路灯下沙沙摇晃,飘旋。

赵亨想起了高中晚自习回家,巷子里闪耀着橘黄的灯光,母亲的馄饨摊就在灯下,出锅的时候,热气腾腾不断往上扬,空气里飘来令人垂涎的鲜味,灵魂从此有了归宿。

手机铃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纪总,九点半的人打电话来说,你认识的小姑娘在店里哭了。”

纪廷琛睁开眼,“哦”了声。

“您……去吗?”

“我又不是太平洋警察,这种事也要我管?”

赵亨大汗:“好的。”

不去就是了,发什么脾气。

九点半内,明桃伏在桌上,眼角不停地流眼泪,店里的员工都吓坏了,这小姑娘跟他们说话的时候,脸上总是笑眯眯的,露出甜甜的小酒窝,很有感染力。

现在见她哭了,就觉得特别可怜,所有人心里都不是滋味。

明桃其实不想打扰别人,但她想来想去觉得这里的环境最好,还有她喜欢吃的食物。

她控制不住悲伤的情绪,吃着吃着就难受的不能自已,吓得店里厨师以为自己做的东西太难吃。

厨师:“你别哭了,我喊纪师傅来给你做怎么样?”

明桃听到这个人的名字,反而哭的更大声了。

店里人却得出了她是因为他哭的这个结论,所以打了那通电话。

明桃不知道这些,她把脸面对着桌子,闷着头继续哭。

突然,有人推了推她的手臂,“你抬起头看看谁来了。”

谁啊。她吸着鼻子抬头,然后顺着别人指的方向转身看过去

玻璃门被人推开,放她鸽子那人风尘仆仆地走进来,他的眼睛看着她,目光汇聚时,他的眼光微微颤动一下,一秒,两秒,移向了别处。

“她怎么回事?”纪廷琛问店里的人。

店里人给了个还不是因为你的表情,“她吃了没几口就开始哭,我们也劝不好,你来吧。”

纪廷琛走到明桃的身边,扫了眼她盘子里的食物,把盘子递给服务员。他坐在了旁边空的位置上,手臂搭在把台上,腿敞开,面对着她,问:“你哭什么?”

明桃张开嘴,又闭上,撇开脸摇了摇头。

恍惚间,她的脑袋被按住,给转了回去,对上男人水亮的黑眸,不许挪开。

“看着我。”他说。

纪廷琛听到她哭的消息,心里莫名有点烦躁,直到坐在她身边前一秒,气都不太通。可现在,她瞪着红彤彤的眼睛,睫毛上盈满泪珠,脸上还有磕的印子,跟水渍混在一起,真的像只小花猫。

他不由自主抬起手,蹭了蹭她的脸蛋,“那天放你鸽子是我不好,你想吃什么,我都给你做。”

小棍的皮肤雪白柔嫩,被他蹭过后立马有些泛粉。他的手一顿,又用指腹印了印她的眼角,看见预料的成果,他情不自禁扬起眼尾,黑眸微眯,她的脸竟然这么好玩。

明桃赌嘴,“我的脸都要被你按坏了。”

纪廷琛咳了声,抽了几张纸巾塞进她手里,“把脸擦擦,准备吃饭。”

“不吃,我没胃口。”

纪廷琛没理她,做了几道店里没有的料理。

明桃的第一口,全店的人都紧张的屏住呼吸,这他妈能哄好吗?能哄好吗?

“呜呜,太好吃吧,好吃到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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