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亩地到底不算很大,紧赶慢赶,沈崇欣终是在春耕结束前完成了任务。院外的银杏树被风吹得沙沙作响,沈崇欣坐在院子里用心的削着自己一点点运回来的竹子。她做手工其实很差,但是有个词,叫做熟能生巧。
自打赵宸轩在相处间慢慢摸清了沈崇欣的性子,沈崇欣的生活可谓是处处顺心。最直观的表现就是,沈崇欣整个人都豁达了许多,行为处事愈发的随心,曾经被自卑掩饰的作死风格逐渐萌芽。
赵宸轩可能感受的不是太明显,沈崇欣待他一向很好,但溪口村的村民们可就不这么觉得了。因为她们才是真真切切的见证了沈崇欣逐步放飞自我的人。
她们再也不想看到沈崇欣从捕兽的陷阱里爬出来了。
只一次就堪称心理阴影。
为防沈崇欣再次掉坑里跟野兽搏斗,村里人不约而同的在陷阱周围设上了明显的标识,以警示旁人——特指沈崇欣——这里有捕兽的陷阱,不要中招!不要中招!!不要中招!!!
麻烦是麻烦了一点,至少图个安心。
倒是方便了村里上山挖野菜打猪草的男孩子们,村里人设的陷阱惯常误伤的一向是这些小小年纪就要扛起重担的男孩子们。但是村里人却从没想过为他们在陷阱旁边立个标识,都不用那么明显,只要做个记号他们就会主动避开。
但是在沈崇欣之前,从没有。
其实,从小跟着母亲漫山遍野的设陷阱抓捕猎物,沈崇欣怎么会分辨不出哪里有陷阱哪里没有呢?她分明就是故意的。村里的男孩子们没机会跟着母亲姐姐跑前跑后,但他们若是被误伤,想也知道,以村里人对男儿的态度,又怎么会得到很好的照顾呢?
所以为了他们的安全,她就只能亲身上阵了。
冒了点儿小险,好在结果是好的。仗着夫郎不知道她做了什么,沈崇欣心情愉快的哼起了小曲儿。
至于为什么不直说……溪口村的村民们的确热情淳朴,但是跟种花家古代的重男轻女是一个道理,这一切的前提是——你是个女孩儿。村民们不会为了男孩子改变,就算她提出建议,也是一样的。谁会听一个疯子的意见。
想想也是心酸。
近些年其实还好些,再往前推几年,村里出生的男儿们基本出生就被卖掉了,就算养着也是为了长大些能卖个更好的价钱。就像沈家,怎么就那么巧生了四个都是女儿呢?
沈崇欣确定她肯定有兄长,甚至是弟弟,但是她已经不记得了。
若她能早些穿越就好了,那么她至少会把弟弟们留下。但是现在,一切都太晚了,以这里男儿们结婚的年龄,她的弟弟们早该为人夫侍了,这个时候再去寻他们就不合适了。
不过她有让豆饼盯着,若是有那个兄弟活不下去了,她定会把人接回来,不就是多一张嘴吃饭的事情吗?
她现在住的房子都有可能是花了卖她兄弟的钱建的,她给兄弟们养老有什么不对?其实也不见得需要她养老,卖的是自家人,村里找的买家都是精挑细选过的。
一个人一个想法,她觉得自由更重要,其他人可不一定这样想,古代不是还有宁为大家婢的说法吗?
所以,再看吧!
将准备好的午膳放进锅里温着,沈崇欣端着早膳进了屋。夫郎的衣服要买,家里的菜种也要买,她今天得去一趟县城。
“夫郎有什么想要的吗?”沈崇欣咬着筷子问道。
“妻主给我带些布匹回来可好?”赵宸轩假装思考了一会儿而后道。
沈崇欣身上的衣服已经不知是什么时候的了,他虽然帮她把破洞都缝了起来,但是看着仍是一副乞丐的样子。他想给妻主做一套衣服,但是这算是妻主允许范围内的吗?赵宸轩偷眼看着沈崇欣。
算的…吧!沈崇欣有些纠结,她无法想象赵宸轩捏着针线做女红的样子,缝个东西还能说赵宸轩手巧是优点,做衣服……沈崇欣上下打量着自家夫郎非常勉强的点了头。
“对眼睛不好。”沈崇欣凭借自己绣十字绣的经验提醒道。
“我每日只做一个时辰。”赵宸轩轻声保证。
两个小时,沈崇欣换算了一下,放下了心。赵宸轩在她心里还是很有信誉度的,不像她自己,说不定什么时候,说过的话就忘记了。
挣钱不易,花钱却很容易。
记着夫郎的嘱咐挑好了布匹,又定下了成衣,沈崇欣随手买了菜种就准备回家。反正她也分不出好坏,菜种挑与不挑实则并没有多大分别。
“听说了吗?徐家家主死了。”
路人的话,让沈崇欣下意识的停住了脚步。不应该啊!她下手有分寸,绝不会……
“听说是被人闯了屋子,用板砖砸了脑袋,撑了几日还是去了。”不对,她把人打晕那一下绝对不致命,心中有事,沈崇欣呆呆的看着头上插着草标的男孩。
“大人想买吗?保证听话,只要一吊钱。”许是沈崇欣的目光在男孩儿身上停留了太久,该是男孩儿母亲的人热心的招呼道。
“不,不用了。”沈崇欣闻言连忙摆手跑远。
大家公子身边是不是都有一个小仆?沈崇欣想到这里脚步又有些迟疑,是的,电视剧里的大家公子身边都有,她家夫郎也要有。但是一个小孩子能做什么?让他陪着夫郎出门,都不知道是她家夫郎保护他,还是他保护她家夫郎。
沈崇欣数着自己剩下的铜板,往怀里一揣无视了集市里的男孩子们准备离开。
非常现实的问题——她没钱了。
真是堕落,她现在竟然连买卖人口的事情都做的这么理直气壮了。说起来,她家夫郎好像也是她买回来的……emmmmm,在这里买卖奴隶是合法的,她为什么不理直气壮?沈崇欣挺胸抬头,大步向前。
她想去一趟县衙,确定点儿事情。
沈崇欣偷偷摸摸的听着街上的流言,会有人说,在西和县就不会只有一个人说。果不其然,沈崇欣不一会儿就听到了自己想要的情报。
家主身亡,徐家彻底倒了,只留下一老一幼,现在也不知道去哪儿了。至于徐家家产,被管家接了手,还算她有良心,帮徐家家主收了尸,不然那人就要被丢到乱坟岗去了。
那为什么没丢?沈崇欣扁扁嘴,徐家家主这也算是苍天饶过谁了。
但是她还是想要知道徐家家主的死到底跟她有没有关系,沈崇欣难得出声打听了一下徐家家主葬在哪里。被埋了就不用她去县衙了,也是件好事。
沈崇欣晃晃悠悠的去了埋徐家家主的坟地,坟地边的草丛动了动,沈崇欣眼睛一眯一把扑住了路过的野鸡,真是半点儿都不心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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