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前初来乍到的天海纯也还会为了太宰治讨厌他而惶恐不安,努力的想要和太宰治打好关系。
就算遭到太宰治的冷脸以对,也会用心的观察出太宰治的口味,尽自己所能的让太宰治吃到合心意的美味食物。
现在的天海纯也早就放弃了当年那个天真的想法,他和太宰治大概是天生的气场不合,两看相厌,那就没必要硬凑到一块去装什么和谐友爱了。
而且,天海纯也在太宰治身上也体会到了什么是用真心也换不来另一颗真心的。
太宰治的心里盛满了淤泥,他心甘情愿在泥潭中深陷,天海纯也向他伸出的手被他无视,天海纯也受够了他的冷漠,不愿再进一步,于是他们两个人的关系也到此为止。
知情人森鸥外不做任何置喙,他并不需要太宰治和天海纯也相处的多么友好,或者说他还挺满意的。
与天海纯也有着深刻羁绊的人只需要森鸥外一个人就够了,至于其他的,天海纯也不是任性的孩子,和太宰治共事时也不会被个人的喜恶左右,这也足够了。
出门前,天海纯也换了件灰色的羊绒大衣。
原本他打算穿的西装外套因为森鸥外的到来被搁置,森鸥外今天明显要待在诊所里,天海纯也自然也就不用去港口黑手党的总部大楼,衣着就可以随意一点了。
虽然说是随意,但天海纯也换的衣服也不是普通货色,版型面料一看就知道是高级货。
有条件的话,天海纯也不会亏待自己,他喜欢在自己能力所及的范围内挑选最好的。
就算穿着一身崭新昂贵服饰的他出现在擂钵街上,会被一些人当做肥羊磨刀霍霍时,他也不愿委屈自己。
为何要屈就呢?
他拥有足够强大的实力保护自己,那就不需要在意。
天海纯也收拾完三个打算抢劫他的人走出巷子的时候,浑身上下依然整整齐齐,连头发丝都没乱。
在擂钵街待得久的人都知道,有一个长得特别好看的少年不能惹,因为对方的实力也和长相媲美,强得不像话。
所以知情人一看到标志性的白发蓝眼,再贪婪的人也不敢动手,尽管对方很少杀人,只会挨一顿皮肉之苦,但能活得好好的干嘛非要去吃苦呢?
天海纯也离开了擂钵街,买了药品后,又去超市采购了午饭制作炸猪排的食材。
在收银台前结账的时候,天海纯也看见了柜台上摆放的糖果盒子。
盒子是透明的,里面的糖果却是五颜六色的,被透明的包装纸包裹着,看起来还蛮好看的。
天海纯也短暂的思考了一下,然后让收银员给他装了一些糖果。
天海纯也提着两包东西回到了擂钵街,会诊所的时候,他绕了段路,大衣口袋里原本十来颗糖果只剩下了两颗。
剩下的两颗,他打算把它们给某个今晚会悄悄来诊所换药的人。
——
“哥哥。”
看着在阳光下显得透明包装亮晶晶的糖果,芥川银轻轻拽了拽兄长的袖子。
脸色苍白的少年捂住嘴咳嗽了两声,眼神警惕的望着放下糖果离去之人的背影,然后,他低头看向了自己的妹妹。
芥川龙之介从妹妹的眼睛里看到了渴望。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外界随处可见的廉价糖果在擂钵街里也显得弥足珍贵,能够找到填饱肚子的食物活下去就已经很不容易,食物好不好吃又哪里是在这里苦苦挣扎着活下去的他们能够评价的?
即便是这样,过去曾经偶然尝到过,有关于甜味的记忆不由自主的浮了上来。
可在心里对那些糖果的渴望生出来之前,率先冒出来的却是警惕与忌惮。
那个人放得糖果一共有十颗,刚好是他和妹妹加上其他八个伙伴的人数,这就足以芥川龙之介对其提高警戒了。
芥川龙之介不知道那个被其他人称作强者的人到底有什么意图,但他知晓一点,没人会平白无故的对他们示好。
“走了,银。”芥川龙之介抓住芥川银的手臂,带她离开。
听话懂事的芥川银不舍得最后看了一眼那些糖果,跟着哥哥离开了。
那些糖最后被其他人拿走了。
天海纯也回到了诊所,将买来的药品放到仓库后,时间已经不早了,他就去厨房准备午餐了。
送出去的那些糖果下场如何他并不关心,被那对兄妹拿去吃掉也好,被其他人拿走吃掉也罢,都跟他没关系了。
糖果并不昂贵,天海纯也只是想到了就顺手买了。他承认他的行为是带着同情意味的,因为如果四年前他没有被森鸥外捡到的话,现在的下场可能跟那对兄妹一样,也可能更加凄惨。
因为那点同情,所以在离开擂钵街时看到那对兄妹的身影后,他就带了点糖果回来,前因后果就是这么简单。
对方接受与否不在他的考虑之中,他只是想做就去做了,更没想过要什么回报。
炸猪排的香气很快就从厨房飘散了出去,正在商量如何设计坑害敌对组织的师徒两人组也闻到了这股香气。
于是,森鸥外停下了话头,很自然的对刚才还亲切对待的太宰治下达了逐客令:“也到该吃午饭的时间了啊,那太宰,我就不留你了,快回去吃午饭吧。”
“森先生,你过分了哦,过河拆桥也不带这样的。”太宰治拉长声音埋怨,“这时候你应该留我一起吃午饭的!”
“咦?太宰你还不知道吗?这个家现在已经不是我做主了,能不能留你吃饭,我说了不算的。”森鸥外装模作样的惊讶道。
太宰治已经搬出了诊所,目前住在一栋公寓楼里,正经历着不断被同一栋楼的住户投诉的绝赞日常。
太宰治露出了鄙视的神情:“噫,森先生好没用啊,一点大人的威严都没有呢。”
“太宰,你与其向我发脾气,还不如去告诉纯也。”森鸥外挑了挑眉。
“我才不要。”
“……”
森鸥外看了太宰治一眼,语气莫名的道:“从以前我就很好奇,你为什么那么讨厌纯也。”
“现在看来……”他做出一副神秘莫测的模样,用幽深的眼神望着太宰治。
太宰治脚一蹬地,身体往后靠,翘起椅子晃悠了起来:“森先生看出什么了?”
森鸥外见自己没吓住他,就没继续演下去,而是道:“可能你们两个真的是八字不合吧。”
“切~”
太宰治双脚重新落到了地上,他起身离开椅子,在森鸥外的打量下施施然的走了出去。
然后,他走进了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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