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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做做做什么?”
璇珠僵在原处不敢动弹,沈丛澈眼眸一眯,顺手将手中的绣春刀纳回刀鞘,又一个跨步到她身侧长臂一伸便将手臂搭在了她肩头,“帮我一回重重有赏。”
不仅如此,被冷汗浸湿的手掌还被他塞入把绣春刀。
璇珠本能地接过他硬塞来的刀,刀鞘冰冰凉凉,上手又沉。
她身子一颤又不敢偏头,杏眸微微朝身侧瞟,“赏……赏什么?”
可这回没人回应她。
沈丛澈把话说完脑袋一耷拉便昏过去了。
就刚才那一下子,如今璇珠额上冷汗直流。
她哪敢不帮啊?万一这人又忽地醒来对着她脖子来一刀,那她上哪叫冤去?
生怕被江秀娘和阮善添瞧见,璇珠不敢走正门。又是拖又是拽,还要腾手来拿他的刀和木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沈丛澈这么大个人从后面挪回了她的闺房。
累得满头大汗,把人往拔步床上一推,她便也被带着一同倒了下去。
谁料这一倒正正砸在他胸口之上,那昏迷的人眉头一皱,怕是伤得更重了。
不知是谁给他的胆量,叫他去相信她。
璇珠干事是出了名的不靠谱,不论古今。
房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璇珠也没有半刻拖延,迅速地打来了一盆热水,又寻来了干净的棉布。
她也是头一回做这种事情,说不慌乱是假。
璇珠额角直冒冷汗,颤抖着手去解沈丛澈腰带,不料方才还在昏迷状态的沈丛澈倏地睁开了眼,在她指尖要触及腰带时先一步擒住她的手腕,厉声问道:“你作甚?”
大抵是常年使用兵器的,他的手心与指腹有粗粝的茧子,温热的手紧紧攥着她的皓腕,一下掌心传递的灼热于手腕上漾开。
璇珠被他吓得一惊,一张小脸登时刷的白了,嗫嗫道:“我……我帮你处理伤口,来来来着……”
沈丛澈也还未觉得自己有何不妥。
她一张小脸惨白,就连说话都结巴了。
沈丛澈俊脸冷如寒玉,睁着一双凤眸直勾勾地盯着璇珠瞧。
他不尽信,可还是松开了桎梏人的大掌,手臂枕在脑后倚着床榻瘫坐着任由着她摆弄。
可那带着几分厉色的视线还是直直落在她身上,带着狐疑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小姑娘。
缓了会儿璇珠本已经不紧张了,被他这般盯着,为他清理伤口的小手反倒抖起来了,连额角都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被他盯得头皮发麻,浑身不自在不说,指节都泛凉了,“你……能不能别盯着我了。”
沈丛澈仍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经此一言才稍稍动了动压得有些发麻的臂膊,一双凤眸浓墨翻涌,更为饶有兴味地轻轻吐出一句:“怎么?心虚?”
语调轻而柔,其中更带着几分笑意。
璇珠手心沁出了不少汗,抬眸小心翼翼瞟他一眼,低声回道:“不是,你盯着我,我紧张。”
笑话,他又不是傻子,万一这趁他不注意给他来一刀,这又是夜里,怕是死了都没人知道。目光落到那只攥着布巾皙白的小手上,那洁白的布巾已然被鲜血染红了一片,渐变的红,淡淡的腥味萦绕在空气里。
沈丛澈轻眨眼睫:“你当做没瞧见就是了。”
璇珠抬眸瞄他,而后又收回视线,换了盆温水继续替他清理。
眼前的小姑娘鸦青的睫羽轻轻颤动着。
带着屡屡温热,柔软的小手似是无意的在胸腔之上滑过,她额上沁出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蜿蜒而下,瞧得他心底都跟着颤了颤。
她神情肃穆极其认真,手稍有些发抖。
动作还算流畅熟练,倒也不碍事。
到了上药的环节,她取来伤药和棉布,可下一刻指甲就抠在了他伤口边缘。丝丝缕缕的疼痛蔓延,抵达四肢百骸,叫他倒吸了口凉气。
她到底会不会?!
怕是没有死在乱党手中,反倒先死在这小姑娘手里了。
“你不要动哇!”
忽的,她就冲着他喊了一句。
沈丛澈脑子懵了懵,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可他分明没有动,是她手抖了!
他还没嫌她手艺差,她反倒先恶人先告状了。
“我何时动了?是你这丫头手抖。”
璇珠又气又急,皱着眉头攥紧了手中的湿润的布巾。
只见伤口还往外冒着血,黑红的血汩汩往外冒,指尖温度骤然退散,她哆哆嗦嗦地抬手擦了把汗,手就抖得更厉害了。
才止住血没久,这怕不是被她抠出血了。
沈丛澈心底无奈,瞧见她那张带着迷茫发白的脸他就心慌得紧,“罢了,我自己来。”
言罢他迅速坐起身子,将手往她探去一把夺过布巾。
璇珠手中的布巾一下被他抢了过去,尚未来得及回话,他又把布巾扔了回来,“我自己瞧不见。”
璇珠牢牢接住他扔来的棉布,倒吸了口凉气,手才稳了些,“你这是怎么搞的啊,怪吓人的。”
“遭人暗算。”沈丛澈一顿,眸中眼波流转目光又落在了她脸上,“就在你这客栈门口。”
他难不成还想把受伤的责任推到他们客栈来不成?璇珠可不答应!她抬眸瞄他一眼,轻哼道:“那你该!谁叫你大晚上不睡觉跑这来的。”
“阮璇珠,大半夜的你不睡觉嚷嚷啥?”
忽的,一道暴躁的吼声从楼下响起。
沈丛澈张嘴刚要说些什么却被那声暴吼生生打断,那到嘴边的话也随着从窗牖钻入的风一同消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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