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顷刻间,一股淡香沁入鼻腔。
只感觉被双有力的手扶住了双肩,她身子后倾,从那人怀中将脑袋往后仰起。
入目是沈丛澈流畅的下颚线,他面白而无须,神情肃然而冷漠疏,离清俊的面庞带着几分倦意略显疲惫。
刺目的阳光下,他耳朵透着光,洁白的耳上和脖颈上的绒毛如同裹上一层暖黄的光。
他那对凤眸潋滟着水光,又恰好垂眸,视线就撞上了。
他身上有淡淡的香气。
香气袭人,说不出哪特别,大抵是像雨后山林间拂过清凉的风,或是像冬日里在温室里尝到的第一口甜。闻着香馥馥的,和他的模样倒也相称。
纤密浓长的鸦睫微垂轻颤着,眼眸里好似蓄着盈盈的秋水。
而就在这时,方才撞人的男子逐渐占了下风,跑至东边被人包抄又回了头。
稍作犹豫,男子一头栽进首饰铺与包子铺间的窄巷,可很快又从里头退了出来。
“往哪跑?”
少年扛着绣春刀,口中叼着根嫩绿的狗尾巴草,歪着脑袋优哉游哉地从巷口出来。少年脑戴圆帽身着素色飞鱼服,神色嚣张轻蔑至极,朝他步步逼近,男子大惊失色调头想跑,却早早被番役包围起来了。
哐当一声,少年将肩上的绣春刀往青砖地上一杵,冲男子嘻嘻笑着:“是小爷亲手捉你回去,还是自己乖乖跟小爷回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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璇珠睁着蕴着水般的乌眸,眼巴巴地盯着他瞧。
眼睛一眨不眨,目光略有些呆滞,大抵是看痴了。
沈丛澈不禁联想到东石村村头的王二傻子,还有那夜里她干的那些好事,想起都觉得脑壳和胸口赤赤痛。
沈丛澈眉头一蹙,收回思绪,有些嫌弃地推推她消瘦的肩畔,“站起来。”
璇珠腾地支起身子,沈丛澈才从她身旁绕过,迈腿走向被番役所包围的男子。
不用沈丛澈开口,百姓纷忙让道退至一边。
那贼人自然不愿投降,甚至从鞋后跟拔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来,他干嚎一声壮胆,举着刀就冲向堵在巷口的少年。
素色飞鱼服的少年歪着脑袋,饶有兴味地瞧着眼前男子作妖。
他本不打算先直接制服,可当抬首看见沈丛澈往这处来了后心头一跳。少年当机立断,立马冲上前屈膝对着男子的腹部猛地一撞,男子痛呼一声,他便又三两下夺去了匕首,一个抬腿就将人踹倒在地。
男子手上的包袱被抄收,人也被后头赶来的两个番役压下,正要破口大骂却被上前的女番役一团抹布塞住了嘴。
无论哪个时代都不乏看热闹的人,这不,这处就围了一圈的人。
耳边是低低的议讨声,纷纷猜测其中的前因和后果。
沈丛澈懒得用正眼瞧瞧,冷哼了声轻启薄唇吐出一句:“带走。”
番役们要将男子押往牢狱,这路被堵得水泄不通便开始赶人。
璇珠看戏看得起劲儿。
随着围观看戏的百姓被驱赶散去,她才想起要归还玉牌的事情,沈丛澈与她有好一段距离,正与那着素色飞鱼服的少年交谈着。璇珠不慌不忙地抬脚边往他那方向走,同时两只小手边在身上搜找着玉牌。
摸向腰间,才惊觉藏在腰带处的玉牌不翼而飞了。
明明记得,好像是放在这处了。
沈丛澈见到璇珠往他这边走,心口猛地咯噔了一下。
就连旁边来邀功的沈白青也不想管了,这孩子在身侧滔滔不绝,花式表述自己方才多么的帅气和英勇,一双星目带着期许,正等着他的夸奖。
他甚感头疼,连声唤番役牵来他的爱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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璇珠找了半天,原来是自己糊涂了。
方才的混乱之中怕弄丢了玉牌,早就将其转移到了袖中的布袋里。
纤细的藕臂探入衣袖中将玉牌掏出来,放眼去瞧,沈丛澈身旁不知何时多了一匹高大的红鬃马,而那抹红影单手抚在马背上,竟然扶着马背准备上马要走人。
可他玉牌还在她手上呢!
璇珠脚下步子一顿,提着裙摆急急忙忙冲他奔去。
边跑还边冲着他挥舞着手,大声喊着:“这位先生请留步!”
沈丛澈大惊,不禁想起那夜那被她支配的恐惧,遂不再搭理沈白青,迅速翻身上马猛拉缰绳夹紧马腹。
“驾!”一声策马扬长而去,只留给她一片飞扬的尘土。
璇珠:……?
不是啊!
他的玉牌还在她这呢!他怎么就走了呢?是她喊得不够大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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