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凭顾乐菱将杏眸哭成了青杏，也没能改变罚跪祠堂背诵家规的命运。
那根珠钗经辨认是柏翠轩出品，而这家店因为经常以次充好早在半年前掌柜便锒铛入狱。
而同时查出的还有珠钗两次送到城外巧手坊修补的记录，负责寻访真相的是清风的亲兄弟明月。
齐珞珞暗暗给他比了个赞：不愧是侯爷的贴身侍卫，干得漂亮！
经此阖府上下无人再敢用出身戳她的脊梁骨，毕竟书法大家顾擘亲自盖章认定她的字堪比名家。
东厢客房，只有顾擘顾徹兄弟两个，顾徹早没了人前的沉稳，来回在地上踱步很是烦躁。
“兄长，我们该怎么办？现在石函上的预言应验了，凤煞现世，顾家何去何从？”
顾擘将目光从字上收回，不疾不徐道：“石函一定是对的吗？别忘了，石函起初没有顾云霆这个人。”
但兄弟俩在这件事上有不小的分歧，顾徹皱眉：“但顾云霆一直没进祖庙这也是事实！”
老顾侯的原配熟读兵法兵行险道，在军中威望很高，由她代表顾侯进宫献寿礼，不想这一去阴阳两隔。
顾氏宗族赶到已经是半个月后，连丧事都是启帝派人处理的。
此后边关吃紧老顾侯分身乏术，带着顾云霆回祖庙写名这件事便一再耽搁。
而就在顾云霆降生的同一天，荧妃生下哑公主。
荧妃与顾夫人交好，生产前还一起用了午膳，随即一同难产离世，天底下哪有那么凑巧的事？
顾擘抿了一口茶：“历朝历代都闹出过调包皇嗣，但无不是把公主换成皇子，妄图母凭子贵，把皇子换成公主百害而无一利，以后想要认回也是千难万险，别说朝臣不会答应，就是民间的口水也能淹死人，血脉正统不容有失，否则便会动摇根本，没人会这么傻的！”
顾徹辩道：“但圣上对荧妃何其宠爱，难保不会将皇子送出宫抚养成年再认回去。”
老顾侯是启帝的发小，在启帝还是不受宠的皇子时就几次舍命相救，荧妃更是顾夫人胞姐的救命恩人，因此天底下没有比老顾侯夫妇更让启帝全心信任的第二个选择。
顾徹越想越觉得可能，但顾擘却不想再继续无谓之争，一言不发起身往外走。
顾徹追上去：“兄长！每次说起他你都如此态度，莫非另有隐情？”
顾擘被他缠得无奈，自从祖父夸顾徹求真务实，弟弟就把四字批语铭刻入骨，几十年如一日渐渐魔怔。
只要他认定有问题的人和事，他就会不死不休地追查。
顾擘只能停下，郑重其事道：“我且问你，当今圣上在你看来算不算明君？”
顾徹缓缓点头，轻徭薄役，不修宫陵，即便不是古时圣君，但也担得起一句爱民如子。
顾擘：“如果荧妃诞下皇嗣，明君可会因宠罔顾皇族血脉？如果顾云霆当真是龙裔，大启境内十年安然的功勋，难道不够他认祖归宗？顾侯，从来不是一个能够长命百岁的爵位，相信这点你比我更清楚吧！”
顾徹肃穆，眼底闪过一丝悲恸，终于垂眸不再纠缠。
顾擘拍了拍弟弟的肩，眼眶微酸：“你我都老了，迟早会在下面与她重逢，你信守承诺她一定很高兴。”
顾徹点点头，他没见到她最后一面，因此那个头缀鹅黄的女子在他心中一如当初。
清风翻身悄悄返回南院，一字不差地转述耆老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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