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枢蹲在陶粒面前笑眯眯地说:“陶管事,你再不去收拾细软,待会儿那些东西都就要划入庄子充公了!”
陶粒翕动着嘴唇,两眼失神几次试着站起来腿却使不上劲。
天枢冷眼看着他像蛆虫一样在地上蛄蛹,转头对手下说:“有发现吗?”
此时侍卫们已经将草垛全部拆开,葳焕扬得满地都是。
三更天那会儿下过小雨,侍卫的靴子沾着不少泥,这会儿有人顺脚将黑泥蹭在葳焕上,看得陶粒心惊肉跳。
仓库里堆放着这次七成货物,每一根都是精挑细选,一百根一捆二十捆一垛,一垛便是五十两纹银。
四百垛葳焕,两万两白花花的银子就这么被糟蹋了!
偏生一个字也不能说,只能眼睁睁看着沾了泥水的药草迅速腐烂成一地黄水。
天枢挑眉看着陶粒:“不就是些草料吗?校场多的是,你要是真舍不得,我十倍赔你还不行吗?”
草料?这天杀的武夫!陶粒气得眼前发黑,嘴里发苦不知道哪里被咬破了,他却不觉得疼。
天枢有些赧然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陶管事,侯爷说了这些年你们守着四面漏风的庄院不容易,他会尽快让工匠过来重盖,我知道老人住惯了旧屋有感情,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焦糊的气味随风飘散,陶粒一怔随即猛然抬头,只见天边烈焰熊熊。
控制不住颤抖着问到:“你、们!在烧什么?”
天枢似乎没察觉他的异样:“果园还有河边的枯草啊,不然还能有什么?夫人昨天在草稞子里被蜱虫咬了,又是哭又是闹作到半夜才睡下,听白水镇的梅郎中说腐草为萤嘛,侯爷便吩咐我等一定要将河岸好生拾掇一番。我是个粗人,郎中说的药方绕口没记住,但我知道大火一烧那些个根须虫窝肯定全没了!”
全没了?他要拿什么给王爷交差,用他的命吗!
陶粒承受不了更多打击,哽住一口气没喘上来晕死过去。
等他醒来时,皇庄里早已是一片废墟,他和几个老人被安置在附近小镇的客栈上,进出自由没人看管。
陶粒忙不迭雇了马车直奔京城一处别院。
没过多久,天璇进了顾云霆的房间:“侯爷,天枢传回消息,管事是义王的人。”
义王是已故的燕昭仪所出,在几位皇子中一直没什么存在感。
顾云霆:“三年前春围,他被白虎偷袭命在旦夕,为明王所救,不过两人来往不算频繁。”
齐珞珞飞快地回想了一下:“明王是哪位贵妃的皇子?”
顾云霆有些无可奈何:“明王记在皇后名下,当年皇后的表姐宣氏进宫游玩,玩得累了便在皇后宫里睡下,不想当夜圣上饮醉错将她认成皇后,生下明王后宣氏投井身亡,至死不肯接受册封。”
事后启帝才听说原来宣氏早有情投意合的竹马,那次进宫便是给皇后送请柬。
启帝想要补偿宣家,但宣家大感丢脸,家中子弟连夜挂印辞官,此后不知去向。
齐珞珞摩挲着茶杯,皇后无所出,名下有记子,启帝觉得愧疚,却只是封王,没有册封太子。
“宣氏失身是皇后策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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