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出了什么事儿?”凌谱这个人大本事没多少,察言观色非常在行,这个时候总算看出凌嬷嬷的不对劲儿来。
凌嬷嬷不安的搅动手指随后还是摇摇头,“没事,就是今天太子让我把毓庆宫的账册和钥匙交给了太子妃。本来我是想要糊弄过去的哪里知道太子妃三言两语就把我逼到如此境地。我是担心她核对账册的时候发现里面的猫腻。”
几句话把今天的事情交代出来,她没说大部分都是太子下的命令,只说是太子妃的不是。凌嬷嬷虽然不常在家对凌谱也有所了解。若他知道自己失了太子的宠信必定会当机立断把一切都推在她头上,以此保全自己。
所以,她什么都没说。
她早就想好了若到时候太子处罚她她会拉着凌谱一起。毕竟那些东西大部分都是用在凌谱身上。又凭什么要自己受苦呢?
凌谱坐不住了,他催促凌嬷嬷“那你怎么回来了,你应该跟太子打感情牌啊?”凌谱倒不是怕太子妃,一个小丫头他还真不怕。他担心的是太子妃身边的两位嬷嬷那可是皇上精挑细选的人是六局里面的管事。
那两人的见识可比小丫头多凌嬷嬷这些粗糙的手段根本不可能瞒得过她们?
“赶紧的,赶紧的回宫去,家里不用你操心。”说着,凌谱就去拉凌嬷嬷。
毓庆宫是太子的地盘,太子与凌嬷嬷感情不一般大家都知道这个时候只要太子肯为凌嬷嬷说话就算太子妃查出什么都没有。若是利用的当说不定还能让太子以为太子妃故意算计凌嬷嬷。
一把挥开凌谱的手,凌嬷嬷急躁起来,“你以为我不知道?可太子现在就听太子妃的,我能怎么办?”
凌谱冷笑,“看来董鄂大人说的没错,这个瓜尔佳氏当真是祸国妖姬在世。”凌谱没发现当他说完句话后,屋子里的富贵竹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这些达官贵人都喜欢附庸风雅在屋子里摆放几株植物花卉,富贵竹是最受欢迎的。不只是富贵竹,凌家正院窗前还栽种了一株海棠。早年元后赫舍里氏的窗前就有一株海棠,赫舍里氏特意在窗前放了张桌子,每天都喜欢对着海棠作画。
凌嬷嬷当时一直羡慕赫舍里氏,等她成婚后下意识的学了赫舍里氏很多习惯,比如在窗前摆放一张桌子,外面栽种海棠。海棠的枝丫透过窗户伸进来,她坐在那边伸手就能触碰。
两人不会知道,他们自以为的美景会成为他们的催命符,富贵竹和海棠无声的交流着,海棠又把凌谱这话传达给它附近的植物,就这样一步步传到宫里石榴的耳朵。
石榴伸手点了一下床边的海棠,轻笑出声。凌家还真是没事找事,她都没去找凌家的麻烦,自己到送上门来。
祸国妖姬?
好啊,那她就当个祸国妖姬给凌家看看。
石榴闭上眼睛,当下动用能力给凌家的花草下达命令。
“在想什么?我看你很高兴?”胤礽从书房回来就看到石榴站在窗前,心情很好的样子,他上前搂着石榴,跟着往外看去。
“听汗阿玛和凌嬷嬷说,额娘生前最喜欢海棠,坤宁宫外面的那一株海棠还是额娘入宫后栽种的。毓庆宫建成,我特意去压了枝条过来,一晃眼这株海棠也长这么大了。”他以往想额娘的时候就会看看这株海棠,看到它就仿佛他额娘还在一般。
“海棠挺好的,我也喜欢。”她这话说完前面的海棠无风自动,枝丫飞舞好似在害羞。
胤礽从没见过这种情况,随后反应过来,“我差点忘了,你是花神,它们对你自然不一样。”
说到这胤礽心里有些不安,他不知道石榴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就怕她忽然就回去了,回到她的世界。他不知道自己到时候会怎么样,大概会疯的吧?
石榴把手附在胤礽的大掌上,“什么花神,若不是你,我这个花神早就灰飞烟灭了。你对我来说也是不一样的。”
她的意思,胤礽对她有再造之恩,自然不同。胤礽显然是误会了,他以为石榴在对他告白,羞的脸都红了。一时间他还有些懊悔,自己还没有对石榴说过情话呢,怎么能让她捷足先登。
他松开石榴,拉着她的手坐在窗边,随手摊开桌上的画卷,画起画像来。如此美好的景象他觉得自己应该留下来。
胤礽画的很仔细也很慢,直到屋里的红烛点燃,收笔,一个半时辰过去了。
“如何?”
他展开画卷,一个身穿大红色旗装的美人月入眼前。美人双手托腮微笑着眺望,她眼里似有星光,让看画的人都不自觉的跟着勾起嘴角。
“画的真好,我回头就让人裱起来挂在书房去。”这一次胤礽画的并不是油画,石榴看的欣喜不已。
看到她喜欢,胤礽的心情甚好,以前总觉得学这些没多大用处,不过是装裱门面,如今他觉得在没有比让她笑一笑更珍贵的。只要她高兴,胤礽觉得就算让自己再去学个十年他都愿意。
石榴拿着画卷转了一圈,脸色的欢喜怎么也藏不住。她抬头看向胤礽,“礼尚往来,正好明天你还能休息一天,我也要画画。”自从得知胤礽画技出众之后,石榴也下过苦功夫的。
对这一点不管是端敏还是石文炳都是赞成的,太子文武双全,作为与之匹配的太子妃自然不能是胸无点墨的人。尤其指婚圣旨下来,石榴更是苦练琴棋书画针线,她不敢说与名家大儒相比,比之同龄人肯定是不差的。
石榴一手出色的簪花小楷先不说,其他三样琴棋画也都能拿得出手。这一点得到了石文炳请的江南名师的肯定。
“好,我等着。”胤礽大喜。
是夜,几个黑衣人翻身入了凌府,他们自以为无人知晓,却不知道自己的行为早就被凌府的一花一草给看了个清清楚楚。这些花草微微晃动枝丫,无声的交流着,随后把所有信息都通报给凌府的一颗百年大树。
百岁龄的树木已经有了微弱的意识,观察整个凌府完全没有问题。它先是指挥着凌府的花儿释放出浓郁的香气麻痹守卫,随后在其中两个人的心里下了暗示。
两人跟着巡逻一圈就开始偷懒在后头说悄悄话。
“哎,你听说了吗?今天凌大人又卖出去一个管,还是个从七品的盐运司经历。凌大人当真是大手笔,这个官买了五万两银子。”
说着还拿手比划了一下,五万两对他们来说可不是小数目,一辈子能有五万两就不错了。人家转手一个官就是五万两,一年卖上十个官那就是五十万两,啧啧,这买卖划算啊。
另一个人偷偷看了前面一眼,小声的说道:“你懂什么,那可是盐运司,跟别的地方不一样。别说是从七品,只要是跟这个沾边的它就能卖高价。”盐运可是个赚钱的行当,盐运司更不用说,里面的官都富得流油。
不过,这事儿也只能偷着干,被发现了可是会杀头的。
先前的人不以为意,“你说的那是别人,凌大人是谁?那可是太子的奶公,我听说连太子都听凌嬷嬷的话,凌嬷嬷又听凌大人的,凌大人卖官那不就相当于太子卖官?”没有太子许可,就凭借凌大人一个内服务的管事能干成?别人会认?别天真了。
“拉倒吧,我可是听说凌大人卖官这事儿是背着太子干的,太子毫不知情。”
“不可能,他们当官的就喜欢做这种事儿,自己享受让别人背黑锅。”
“嘿,你还别不信,我舅家的表哥是凌大人心腹的女婿,这事是他偷偷告诉我的。凌大人指使凌嬷嬷偷了太子私印去仿造了个一样的,那些委任状都是盖了太子私印的。你想啊,不过是个从七品,那些人自然会给太子面子。”
这人还是不相信,他梗着脖子提高了声音,“太子是什么人,他的私印又怎么是想偷就能偷的。”他太激动,闹出的动静有点大,前面的人都转过头怒目而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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