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韶无聊又担忧地等了一个多时辰,才见到堂弟出来。

“阿昭,太师找你什么事?来,车上说。”

马车起行,车前车后各有八名家将跟随。方才等候的中途旁边有羊肉汤铺子开了,谢韶带着他们去吃了一大锅。

还给谢昭打包了一份。装在密封的瓷盅里,外面包了一层小棉被保着温。

“太师说我分饰两角,以后要出京必须提前跟他告假。他不在也得同曾良说一声,以便安排。”

“就这一句?”谢韶方才坐在车里,什么可能都忍不住想了想。

实在是堂弟的女装太过惊艳,时间一久他难免有了些不好的联想。

“我足足等了一个多时辰才见到人。”谢昭道。

谢韶释然了,“哦,是这样啊。今天开印,太师忙碌也是难免的。多少大事等着他一言以决之呢。”

路上的食宿自然比不得在京中。谢韶有些担心堂弟吃住不惯。

毕竟他才在宫里享了半个月的福。而且在家中,堂弟也一直是在锦衣玉食长大的。

不过还好,不管是抱着瓷盅喝羊肉汤,还是打尖、住店,谢昭都没表现出不适应。

谢韶失笑,他还真把阿昭当成娇滴滴的堂妹了不成?

如今是隆冬,很少人出门活动。窗外也只好看些雾凇之类的。

兄弟俩各据一边车窗,看着车外的冰雪天地。车厢尾部搁着底部用磁铁做的炉子,可以取暖,也可以烧水。

“阿昭,你还记得祖父对太师的评价么?”祖父逝世的时候,秦政已经入京主政一年了。

谢昭点头,“记得。祖父说他是‘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还说他若不早死,得天下的几率当比旁人多三分。怎么,大堂兄看好他?”

谢韶道:“我现在也说不好。趁着父亲还年富力强,我有意年内辞官,到处走走看看。大概会各诸侯的地盘都待几个月,一两年才回得来。”

谢昭眼中一亮,“挺好的。大堂兄放心,坞堡的兵我一定会尽心的。”

谢韶蹙眉,“如果你也是自由身就好了。太师既然嫌你分饰两角麻烦,容你早日隐退才好啊。”

“刚举办了帝后大婚,今年又极可能用兵。太师说国库没钱。皇后的葬礼和迎娶新后的典礼也颇费钱。”

谢韶笑了一下,这个理由真是接地气!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太师如今当着半个天下的家,国库里的钱肯定都被他派了用场。用兵是真的费钱啊!你跟我说说,咱家的兵你打算怎么带?”

这可是谢家的根基,不能大意。

父亲和他也是经过了几年的观察才决定交到堂弟手里的。

除了事关阿华,阿昭的家族观念都是非常强的。再说阿华这事的后续发展,除了进宫的是阿昭不是阿嫣,其他都和他想的差不多,并没有危及家族。

他们父子由此更加认定阿昭是可用之人。

而且,他也确实比二房那两个要强多了。至于庶出的,在有嫡出的时候不在考虑范围内。

也确实没哪个庶出的如阿昭般才华出众。

至于自己,要忙的是把控大方向的事。如今最要紧就是怎么带领谢家在这一次大争之世留存下去。需要的就是兄弟齐心协力,而非争权夺势。

他和阿昭虽然差了十来岁,但都是在祖父跟前长大的。祖父亲自□□出来的堂弟,他信得过。

谢昭抱着手炉道:“我听大堂兄的意思,家里还是缺练兵、养兵的钱。如今世道乱,官府鞭长莫及的地方匪贼横行。我预备等熟悉了家将的实力带他们去剿匪。”

练兵、敛财两不误!

兄弟俩正说着,马车陡然停下了。

谢韶从车窗探出头去问道:“怎么了?”

前方的家将抽出刀来,“大公子,七公子,有埋伏!”

谢昭也探头出去看。

前方有一根亮晶晶的银线拴在道旁对立生长的两个大树上。这要是没看见,以极快的速度冲过去,当先的几匹马马蹄都要被削断的。后头的马和马车也都要阵脚大乱。

不过好在,方才一阵下雪了。落下的雪在银线上停留,暴露了它的存在。

谢昭呼出口气,好险!

这次出京他们可不只十六名家将跟随、保护。出了城门就和约定好的镖局汇合了。另有三十名镖师相随。

这会儿众人都把武器拿在了手上,各自警戒。另有一名家将手持盾牌下马,意图斩断那根银线。

谢昭看大堂兄一眼。

如今的匪盗大多是乌合之众。这一帮子人能想到绊倒马匹引起慌乱再动手,已经值得重视了。

而且,己方只有四十八人。

万一对方人数倍于他们,那伤亡肯定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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